甲纹。
“等等。”
我拉住她要踢门的脚,掌心贴着石壁传来阴寒。
“是‘龟息回魂阵’,用红痣姑娘的生气养尸,和当年沈千秋的手法一样。”
地窖深处突然传来冷笑,铁栅栏后升起数十盏龟甲灯。
照出个身披尸布的身影:“陈十,你毁了初代掌门的肉身,可还记得他的残魂?”
那声音像生锈的铁钉刮过石板,十月的火焰竟被压得矮了三分。
我握紧丈八尺,剑穗上苏欣欣留下的萤火突然亮起。
映出尸布下的手腕——三道龟甲胎记,正是云剑阁七煞使的标记。
“你是铁面阎罗的徒弟?”
金钱花的符纸捏得作响,“当年没砍死你,倒学会了炼尸?”
“铁面师伯早成了炉中灰。”
尸布人抬手,地窖顶垂下数百条尸藤。
“我们用了三年,从唐老鬼留下的龟甲碎片里,炼出了初代掌门的一缕残魂——”
他掀开尸布,下面是具半人半龟的躯体。
心口嵌着我熟悉的双鱼纹玉佩残片。
“看见没?只要集齐十个红痣姑娘的生魂,初代掌门就能借这副躯体重生——”
十月突然甩出缚魂索,却被尸藤卷住脚踝。
我挥剑砍向她腿边的尸藤,却发现剑刃被龟甲纹弹开。
金钱花的骷髅铃响破夜空,却只震碎半盏龟甲灯。
“陈十!”
十月被拖向炼尸炉,火焰在尸藤上滋滋作响却烧不干净。
“他用的是唐老爷子的‘紫气东来’!”
我终于看清,尸藤上缠绕的紫气,正是唐家八剑的内息。
想起唐老爷子在乱葬岗留下的子母剑穗。
突然明白——云剑阁余党,早从他受伤时偷走了紫气精要。
“还记得龟息洞的镇魂碑吗?”
尸布人逼近,胸口残片与我胸前玉佩共鸣。
“上面刻着三百个童男童女名字,现在他们的魂魄,都在替初代掌门温养肉身——”
十月的火焰突然暴涨,烧断尸藤的瞬间,我看见炼尸炉里飘着王潇的发丝。
金钱花趁机甩出五雷符,炸塌半面石壁。
“走!去龙头山找唐老爷子!只有他的紫气能破这龟甲阵!”
我们冲出废宅时,晨雾里传来悠远的钟声。
十月摸着被尸藤勒红的脚踝,突然笑了:“老神棍说的对,没了玉佩,咱们还有剑。”
她指尖的火苗跳成剑形,“下次再敢动红痣姑娘,我烧了他们的老巢!”
金钱花却盯着罗盘摇头:“阵眼不在这儿。”
她指向东北方,那里飘着淡淡紫气。
“真正的炼尸炉,在龙头山后的断龙崖——当年唐老爷子练剑的地方。”
我握紧丈八尺,剑穗上的萤火突然汇聚成苏欣欣的轮廓,转瞬即逝。
原来云剑阁的余烬从未熄灭,他们躲在最危险的地方。
用最熟悉的招式,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十月突然牵住我手腕,掌心的温度比火焰更烫:“怕吗?”
她后颈的红痣在晨雾里若隐若现,像极了当年苏欣欣的凤凰吊坠。
“怕。”
我望着远处龙头山的轮廓,想起唐老爷子教我“飞龙在天”时的朝阳。
“但更怕他们再害无辜。”
晨雾中,金钱花的铜铃再次响起,混着远处传来的狼嚎。
这一次,没有玉佩,没有阵法,只有手中的剑,和身后要守护的人。
而云剑阁的阴影,正从断龙崖的裂缝里,缓缓爬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