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便是下锅煮元宵了。
下锅前,洛曈见凌员外用手轻捏“元宵”,使其略有裂痕,便歪头好奇问这是何意?
“捏一捏,这样煮出来的‘元宵’,才里外易熟,软滑可口哦。”凌员外笑笑答道。
不一会儿,锅内的水“咕嘟嘟”地沸腾了,凌员外拿着一只大勺子下入元宵,并用勺背轻轻推开,让元宵在水中旋转,以免粘了锅底。
“你看,这元宵浮起来了,就要迅速改用文火喽。”凌员外一边盯着锅,一边解释着,洛曈在一旁倒也看得认真。
“这又是为何呢?”洛曈不懂就问,一副乖学生模样。
“若不如此,元宵不断翻动,它受热不均,便会外熟内硬,就不好吃啦。”
洛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努力记下凌员外的动作。只见锅中水每开一次,凌员外便会点入适量的冷水,使元宵保持似滚非滚的状态……如此两三次后,又煮了一会儿,元宵们便可捞出端上桌了。
虽说古人云“食不言,寝不语”,但在民风开放繁盛的玖岚国,每逢节庆这种欢乐的氛围,却也是可以破例的。
饭桌上,众人谈笑风生,对一个个圆滚滚白胖胖的元宵赞不绝口。洛曈舀起一个元宵咬了一口,果然是质软不硬,香甜可口。
“我说怎地一大早都没寻见曈儿,原来是和爹偷师去了。”凌京墨咬着一个黑芝麻馅的汤圆,微微挑眉揶揄道,“你从前不是最头疼煮饭的么,怎么忽然又起了兴致了?”
“唔……”洛曈正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心血来潮,她的确抱着一丝私心的念头。
起初她只是想看一看热闹,然而当她忆起在卧云县时,和逐川一同做的那个差点炸掉厨房的鸡蛋饼,便突然生出了想认真地学一学下厨的想法。这样若是以后有机会,便可做给逐川吃了。
“就不许我们曈儿改变主意,起了兴致嘛?”凌夫人咽下凌员外塞进她嘴里的汤圆,翻了个白眼数落女儿道,“我看啊,曈儿可是比你有烟火气多了。你看看你,不就是练个剑么,又不是出家,年纪轻轻就清心寡欲的……洛谷主都比你有朝气。”
凌京墨哭笑不得,瞥了下满眼只有娘子的凌员外,她爹那粘腻的目光仿佛她娘就是翻白眼也美若天仙似的……摇摇头闭了嘴安静用饭,并不打算同脾气多变的凌夫人理论。
“墨儿啊。”凌员外却突然转过头,笑眯眯地发了话,“今日安儿去参加宫宴,你就带着曈儿和他一道去吧。”
在玖岚国当今的朝代,商贾并非末流,故此身为皇商的凌家还是颇有些地位,亦有名额可以参加宫宴。
凌京墨抬头,对上凌员外殷殷期待的神情,瞬间了然,她爹这是要和娘二人独处,嫌她碍事了。
“不去。”凌京墨素来对皇宫那种地方兴致缺缺,她扒了一口饭,淡淡道,“我带曈儿去看灯会,放心,碍不着你们。”
“不行呀。”凌韶安抬头插话道,“阿姊你不去不要紧,五王爷可是交代过我,一定要把洛妹妹带去的。”
洛曈愣了片刻,想起昨日离开驿馆时霜月公主所言,原来她早就知道的呀。
只是五王爷为何一定要自己前去呢,难道只是因着他们的情谊?
“霜月公主昨日也曾言,希望我能去看她跳舞……”洛曈纠结为难地望向凌京墨。
现下看来,师姐要么勉强和自己同去,要么便是孤身一人……上元佳节,家家户户团圆的时刻,无论哪一种,都不会开心吧。洛曈心中充满浓浓的歉疚,几乎想咬牙决定陪在师姐身边,不去那劳什子宫宴了。
凌京墨其实倒不觉有什么,从小看着洛曈长大的她,深知师妹有多么美好可爱,也毫不意外她会如此受欢迎。横竖自己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孑然一身潇洒惯了,若是师妹能玩得开心,自己便是独自一人寻个僻静的地方去度过今宵,也无甚打紧的。
“曈儿去玩吧。”凌京墨轻轻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巴,摸摸洛曈的头温和一笑道,“师姐自有法子消遣,不要紧的。”
话毕,又转向凌韶安道:“你可要看顾好曈儿,宫中不比别处,若是曈儿有什么闪失,我可要拿你是问。”
“放心吧阿姊,我省得的。”
……
天色未暗之时,洛曈便坐上马车,随凌韶安一起进宫去了。
尽管还未入夜,街市却已看得出渐渐热闹起来的样子了。摊贩们纷纷开始搭设灯棚,出行的少年少女也陆续多了起来……洛曈放下车窗的帘子,微微叹了一口气。
和去参加宫宴相比,她其实还是更想去逛灯会的。不过她也不忍心拂了朋友们的期盼,只好暗暗在心中希望可以提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