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刀剑无眼……别怪我话不中听,若你身有不测,曈儿当如何?”
这次晏逐川还未开口,曈儿先拉住了洛丹歌的衣袖,急切而坚定地说道:
“师父无须担心,此生黄泉碧落,曈儿都是要随逐川一起的。她生我生,她若有何山高水低,我亦不会独活!”
晏逐川拦阻不及,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傻丫头吐出一堆大实话。
无奈不已,亦感动不已。
洛丹歌只觉得一股气血上涌,额角青筋又开始隐隐跳动。
她把她从襁褓中拉扯到这么大,难不成是想听她说这个吗?
这死孩子,哪怕心中是如此想的,编些漂亮话来哄哄她也行啊!
气归气,自己养大的娃自己再清楚不过。曈儿本就是这般至真至诚的性子,她向来情思细腻,七窍玲珑,怎会不知何种言辞能博自己欢心?偏她从不肯诓人,哪怕是些无伤大雅的小谎亦然。
倒也像极了自己。
洛丹歌叹了口气,却听晏逐川道:“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说来不怕前辈笑话。我打了七年仗,何曾惧生死。但曈曈……让我懂得了什么是惜命如金。我晏逐川定会护得曈曈一世周全,亦不会允许我自己出事。
“不瞒洛前辈,如今边关局势尚不明朗,沧澜军还需要我。但我已想好,待西北安定下来,我便向皇兄禀明退隐一事。
“届时无论曈曈想回清荼谷还是游历天下,我都陪她。”
她的声音平静却铿锵有力,目光坚毅不容置疑。那一瞬间,洛丹歌在她身上看到了一朝长公主气吞山河的豪迈,也看到了少年将帅手握千军万马的气概。
她看着晏逐川,眼前却蓦然浮现出小师妹那温柔的面容。那年小师妹只身入宫,临行前向她拜别的目光亦是如此执拗决绝。
晏逐川眉眼更似先帝,可谁又能说,她这般为了所爱之人义无反顾、一往无前的样子,不像她娘亲呢?
洛丹歌恍然思及,长久以来,自己一直沉囿于悲戚怨怼之中,只记得晏逐川是晏家的女儿,却忘了她骨子里亦流淌着小师妹的血。
于她,是失去了师妹;于晏逐川,却是双亲俱逝。曈儿在那样的年纪早已被自己捡回谷中悉心照料,而师妹的遗孤年幼失怙,却还要挣扎着摸爬滚打,迅速成长……并承继先人遗志,手刃仇敌,成就了如今这一方伟业。
酸涩之意漫上眼底,洛丹歌闭目,心中那块凝结多年的寒冰,不知不觉间悄然融化。
“嗐,洛谷主不妨听凌某一言。”凌员外捋了捋那并不存在的胡须,“依凌某看,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人活一世啊,最要紧的还是这当下的日子。”
“且不说王侯将相,不说游侠剑客,就说咱这普普通通的平头百姓,谁又能预料到何时天晴何时雨,灾厄会不会突然就降临到自己头上?”
“长公主殿下在边关打仗,固然是出生入死,可人生自古谁无死?天子要死,乞丐也要死。既然早晚都要死,不如活得恣意些,凡事看开些,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哎呦呦——娘子你别老掐我呀,话糙理不糙嘛。”
“要死了你!”凌夫人掐他耳朵,“当着洛谷主的面,死啊活啊的没个忌讳。”
“他所言,不无道理。”
洛丹歌睁开双眼,伸手轻轻抚过洛曈的发顶,目光平和中裹着一丝不舍。
“想不到我曈儿也有做上驸马的一天。”
众人皆是一愣,洛曈旋即睁圆了双眼,喜上眉梢:“师父您同意啦!”
“咳,师父,这……不该是曈儿做我的元帅夫人嘛?”
晏逐川脸不红心不跳,顺势而上,改口飞快。
洛丹歌微微挑眉:“是嫁是娶自然由我这个师父说了算。”
“嫁娶都一样。”晏逐川翘起唇角,状似不经意道,“只是我本还打算将您从今往后买人偶的全部花销,都记在我账上的。”
洛丹歌闻言眼睛一亮,又强行绷住面上神情,故作镇定道:
“此言当真?”
晏逐川笑眯眯:“这是自然。”
洛丹歌抿紧了嘴,似是在做某种深刻而激烈的思绪斗争……良久,她蹙起眉头,严肃道: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怎会为了区区几个娃娃把曈儿——”
“每月一个,年节双倍,再从五湖四海引荐更多技艺精湛的人偶师给您。”晏逐川伸出两根手指比在她眼前。
“……我方才暗中卜算,发觉近来良辰吉日颇多,你回去挑个日子,早些下聘才是正经。”
说完后,洛丹歌大约是觉得面上有些挂不住,抬手一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