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妥
不过短短数日,傅渊身上的铠甲已蒙了层洗不去的血污,靴底嵌着的泥沙混着干涸的暗红,是一场场恶战留下的印记。D完:?本@`^神;站` /最(新/·¥章@?a节~:更t\新(?e快o
白日里刀剑相搏的轰鸣还在耳畔震颤,到了夜里,他总在散发着霉味的草堆里惊醒,胸腔里还残留着厮杀时的灼痛,可指尖触到的稻草又软又糙,恍惚间竟分不清眼前的硝烟是真实,还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游戏里的世界早已乱了套。
同服的玩家们聚在码头,背着简陋的行囊叽叽喳喳,人人脸上都带着对未知的憧憬。“听说南边那座岛还没被战火波及,有大片的椰子林呢!”有人挥着船票大喊,语气里满是对安稳日子的向往。
傅渊站在人群外,看着他们争先恐后地挤上摇摇晃晃的木船,只觉得吵闹。
他不打算走。
码头边那个醉汉总爱拉着人哭诉亡妻的故事,唾沫星子溅得人满脸都是;还有几个结伴而行的女玩家,尖利的笑声能穿透炮火,每次遇见都要追着问他有没有多余的绷带——这些人,都成了他避之不及的存在。-r¢w/z+w¢w\.*n,e·t_
与其挤在狭窄的船舱里听一路聒噪,不如留在这片熟悉的废墟里。
于是在船帆升起的那一刻,他转身走进了相反方向的密林。
今天的战役在黄昏打响,残阳把天空染成一片血红色,他握着断了半截的长剑,在尸骸堆里劈开一条路。
箭矢擦着耳边飞过,带起一阵火辣辣的疼,可他眼里只有前方那面摇摇欲坠的敌军旗帜。
队伍像条沉默的长龙,在武器店斑驳的木门前缓缓蠕动。
傅渊攥着掌心微微发潮的游戏币,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越过攒动的人头,落在不远处那个熟悉得让他心口发紧的身影上。°?2鸿(特3?小,?说×£/网\§\ ?¥?最¢新%?章¨节£a^更ˉ$@新<§快?%;
又是她。
女人穿着一身与周遭玩家的金属铠甲格格不入的素色长裙,乌黑的长发松松挽在脑后,侧脸的轮廓在虚拟世界的柔光里柔和得近乎失真——那是与池鸢如出一辙的眉眼,连蹙眉时眉峰微挑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但傅渊清楚,这只是个NPC。
过去半个月,他无数次看到她在武器店附近踱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空无一物的掌心,从不去触碰任何陈列的武器,也从不与玩家交谈。
这种与玩家行为模式的格格不入,在充满目标感的游戏世界里格外扎眼。
他曾为此发邮件给游戏设计师安,得到的回复只有冰冷的一行字:「神经中枢的自我保护。」这串像代码一样晦涩的解释,反而让傅渊的好奇心像藤蔓般疯长。
队伍往前挪了半步,女人忽然转身,裙摆扫过地面扬起细碎的尘埃,径直朝着街尾走去。
傅渊几乎是本能地跟上,把刚排到的位置抛在脑后。
他看着她走进戈尼尔旅馆——那家以照片与实物严重不符而闻名的破旅馆。
宣传画上雕梁画栋的贵族套房,实际却是墙皮剥落的阁楼,木质地板踩上去咯吱作响,空气中永远飘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傅渊在前台登记时,老板娘用涂着剥落红甲油的手指点了点他的身份证:「住三楼最里面那间?跟那位小姐对门哦。」
他抬头时,正看见女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裙摆扫过扶手的瞬间,像一片转瞬即逝的云。
他终究还是住了下来。
阁楼的窗户正对着一片荒芜的训练场,夜晚能听见虚拟夜风穿过窗棂。
傅渊却觉得值,因为在这里,他终于拼凑出关于她的三条规则:她每天会在黎明时分对着东方站立十分钟,正午时分会去旅馆后院的枯井边驻足,午夜降临前必定会回到房间,将窗台上那盆不存在的花轻轻摆正。
这些毫无逻辑的行为,在傅渊眼里却渐渐有了温度。
他开始期待每天黎明时窗帘缝隙里漏进的微光,甚至开始觉得那股霉味里,都藏着某种让他心安的熟悉感。
情愫像阁楼角落里悄然滋生的苔藓,在他意识到之前,已经蔓延到了心脏的每一寸角落。
周五傍晚,傅渊正靠在窗边看她对着枯井出神,口袋里的终端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的母亲二字让他愣了愣——这是他进入游戏以来,第一次接到母亲的电话。
“小渊?”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却掩不住熟悉的暖意,“今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