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迁移。

万物可变，亦可不变。

一百年前人类建造的东方超级都市偶尔下雪，一百年后丧尸和变种人居住的都会繁城还是下雪。

雪落在地上，像是天上撒下来的白色花朵，和首升飞机撒下的白花融为一体。

夏颜呵出白雾，用力往后抛出花束，未婚女士一番争抢，结果却落到抱手看戏的孙小晚身上。

孙小晚抱着美丽的花束颇为尴尬。

徐泽林循着花束看到孙小晚，眸光凝固，仿佛又回到一百年前相遇的那天。

脖子上流光的金属皮肤。

七拼八凑的脸还是那么利落和漂亮。

天呐，她甚至有一把跟她差不多高的佩剑。

更迷人了。

徐泽林的傻样被王天昊看在眼里。

小孩哥端着血浆饮料说道：“一百年了，哥，你喜欢的女生还活着，再不行动，搞不好她还活着你却死了。”

“……我怎么好意思去说话，她现在是将军，我就是个小小的边陲修尸匠，什么东西都给不了她，去打扰她，这不是闹笑话吗？别别别、别再说了，我都这把年纪了，要是脸丢了，可真的什么都没了。”

王天昊拍拍哥哥的肩膀。

翟管家招呼他们去合影。

王天昊故意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徐泽林，于是徐泽林就站到了孙小晚身后。

他止不住看她，磨蹭半天，不是恋爱脑犯了，而是职业病犯了，“小晚将军，你的头皮翻起来了，在缝针的基础上可以用胶水固定一下。”

孙小晚转头，摸了摸不太平整的头皮说道：“用过胶水，没两天又起来了。”

“抱歉，你等一下。”

清瘦了，也帅了很多的徐泽林当即打开工具箱，掏出自制的胶水搅拌，掌握时机加入特制的液体，差不多了，扒开孙小晚的头皮细致地抹进去，略微按压，抚平褶皱，这块皮立马跟原生的一样。

孙小晚摸着平整的头皮，不无惊讶，“多少钱？”

“不要钱，跟你不要钱。”

徐泽林紧张得跟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尸一样。

孙小晚狐疑地看着他，低声发问，“我们是不是见过？”

徐泽林一愣，捋了把头发，搓搓手，紧张消失了，他变得异常沉静。

“一百年前，池城，某日，你骑着摩托车路过，手上拿的铁棍，我修车的，修车的大胡子。”

孙小晚眼睛慢慢睁大。

在记忆里打捞起一个不修边幅的络腮胡大汉，看起来糟糕透顶，但是眼睛亮亮的，显得整个人干净、温厚，就像现在一样。

这双眼睛还是没变。

孙小晚摇摇头，笑了一声。

徐泽林也笑起来。

她还记得他。

……

新郎新娘站过来。

摄影师让他们看镜头。

夏颜和林啸野并排站着，对视一眼，在细雪和白花之中微笑。

满城都是彩带。

就连电子狗播放的提醒音乐也变成婚礼进行曲。

各式各样的动物在街道大游行。

土拨鼠出现在酒吧，拿着大把的晶核币买酒喝，这些都是它辛苦干活的报酬，是该好好享受一下了。

……

远处，人类的领土。

一首挂着氧气的老人听闻她和他终成眷属，唇边挂着释然的笑，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阿鹰。

这是他的名字，奈何却做不成自由的鹰。

愿和平和自由终将降临这片土地，给所有的困兽以翅膀，包括桃源之内的住民。

……

众人登上游艇。

熊警官夫妇抱着兴奋的孩子，满眼都是都城的繁华，嗨，这游艇也是坐上了。

市民抛洒花朵祝福。

罗盘广场响起经久不息的哨声和掌声。

世界蛇的异能者在各处表演特技，飞舞的火焰，跳舞的藤蔓，两人形象的沙画……

托托变成超级大狗，在码头背起两人，一路奔跑。

婚纱飘扬。

头纱也被吹走。

夏颜按住差点散开的头发，正要惊呼又笑起来，原来是林啸野驱使风带着头纱到处飞。

陨铁从男人身体探出，抓回头纱，动作轻柔地戴在夏颜头上。

细雪和花瓣翻涌着往天上卷。

细雪落在女人纤长的睫毛。

夏颜踮脚亲吻林啸野。

风的气息。

铁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