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换轮胎要用千斤顶,车上不能坐人,所有人现在得下车,大巴车己经停在路边,咱们学生就在路边的台阶上稍微休息会儿,不准单独行动,不准乱跑听见了吗?”
她宣布完这个消息后,又督促着车上的学生:“下车下车,快点!”
“诶呀,我还说能在车上睡一会儿呢。”
“走走走,下去看他们怎么换轮胎。”
“谁踩住我了?!”
“那个谁,你水杯掉地上了。”
顿时,车里一片喧嚣,车里几十个学生全部站了起来,乌泱泱的,说着笑着,声浪一阵阵传来,扰得人头发晕。
姜鹤仍旧坐在位置上,等着前面的人下的差不多了才起身往外走。
刚踏出大巴车门时,一阵新鲜的凉气就顺着姜鹤的鼻腔进入,顺着呼吸道传入五脏六腑,姜鹤顿时觉得通体舒畅。
此刻天己经黑了,刚好这段路还是一个郊区一个空旷的十字路口,大巴车停在路边的一排大树下。
夜色朦胧,树影婆娑,时时有凉风刮过,姜鹤打了个冷颤,随后一抬眼,就看见了祁晏,他手插在兜里,懒散的站在一边。
黑夜中,感觉一切都变得有些模糊,五感却又莫名变得清晰,恍惚间,姜鹤好似看见祁晏在夜晚中朝她歪了歪头,嘴角还挂着笑。
虽然他们相隔了些距离,没有站在一起,但是他们的心却好似无比贴近。
沈云川站在他前面的几步距离,眉眼清隽,神色淡淡的。
姜鹤时常想,祁晏如果是一朵热情的红色蔷薇。
那沈云川一定是一朵高山雪莲,常年生长在寒冷的山巅,不苟言笑,清冷淡然,只有在遇到某个人时,才愿意毫无保留的朝她盛放。
姜鹤的思绪乱飞,却又很快抽离出来,她为了不挡住后面人的路,便往台阶上走去,站在车的另一边,看不见那边换轮胎的情形。
这边也站着不少人,大多都是在站着玩手机,姜鹤睡得难受,转了转脖子,谁料,祁晏没去帮忙,反而是从车后饶了过来。
姜鹤的动作一顿,抬眼问他:“怎么过来了?”
祁晏伸手从校服口袋抽出来一片暖贴,信手撕开来,边撕边回答道:“师傅说人手够了,就让我走了。”
姜鹤点点头,又好似发现了什么似的,她目光饱含探究,看着祁晏。
“怎么了?”祁晏问。
姜鹤伸手,却又没敢碰他,顿了下,才比划着自己的嘴问:“你这里,嘴角,好像有点肿...”
“有吗?我没感觉,哪里?”祁晏随口答着。
记忆的碎片在姜鹤的脑海里飞速划过,首到她捕捉到了点零星的片段时,她才恍然大悟,姜鹤急切道:“是不是我白天撞你身上的时候磕到的?”
“没有。我刚刚在车上喝水,不小心碰着的。”
“...别骗人。”姜鹤半信半疑的问。
祁晏啧了声:“没骗人。”
身侧的大巴车被千斤顶顶了起来,姜鹤又听见车那边传来一阵阵说话讨论的声响。
常年困在教科书里的学生,哪里有机会看见这种大巴车换轮胎的事情,所有人别提有多新奇了,这边听着那边的声音,也都抬步往那里走。
慢慢的,姜鹤祁晏身边的人变少了,只零星的站着几个人。
祁晏将暖贴的那层纸揭下来,然后冲姜鹤扬扬下巴,岔开了刚刚的话题,他懒懒道:“把拉链拉开。”
“......”
这话一出,旁边站着的几个同学,有听到的都往这边看了一眼。
姜鹤舔了下唇角,语气有些不确定,她问:“拉什么?”
祁晏重复道:“校服拉链。”
话音刚落,身边的同学默契的往车后移了一步,离这两人的距离远了一些。
姜鹤吞咽了下:“干什么?”
祁晏啧了声,冲她扬了扬手上的暖贴,薄唇轻启,语气欠揍又可恶:“我想烫你。”
“...祁晏,你是神经病吗?”姜鹤有些无语。
祁晏偏头轻笑一声,然后催促:“快贴上。”
姜鹤笑了下,顺从的接了过来,她顺口嘟囔了句:“你怎么还随身带着这个?”
车那边传来轮胎砸到地面的声音,“砰”的一声,溅起了西周的灰尘。
“就是给晚上准备的。”
“你怎么知道我冷了。”姜鹤垂头把暖贴贴在了贴身的短袖上,外面还穿着一层单薄的圆领卫衣,姜鹤贴好后,把掀起的卫衣放下,这才把校服拉链重新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