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道影子就像是一个坚定的守护者,始终保持着刚好一步之遥的距离,既不会太过压迫,又不显得疏离。
以极度克制的分寸感,维持着此刻有些脆弱的关系。
二十多分钟后,他们从北门进了芜大。
尽管全程都没有语言交流,但贺闻清还是很自觉地将她送到了女生宿舍楼下。
此时是晚上十一点,离闭寝只有一步之遥,宿管阿姨看着刚刚回来的学生,忍不住嚷嚷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嘛,你们这些小年轻。”
虞夏没理会,只是站定,转身。
一路的冷风早己将她的心绪平定的七七八八,她开始冷静地审视着眼前人的一言一行。
路灯光影不明,落在贺闻清的肩头。他被这道目光看得颇为不安,手滑到裤子的口袋里,方形的烟盒硌着他的掌心,但他硬生生压下去了这股欲望。
她不喜欢烟味。
“今天的话我没有放在心上,”虞夏仰头,眼眸如月光洒落了一地的冷清。“阿清。”
温凉的声音落地,贺闻清的大脑如同一台生了锈的老旧机器,滞涩地缓慢转动了一下,随后投以不可置信的目光。
她刚刚叫他阿清。
阿清,阿清——这个称呼,只有贺德松和虞丽梅这么喊过。
而他们,一个是他的亲生父亲,一个是他的继母。是他的家人,也只是他的家人。
虞夏从不会这么称呼他。
她是在用长姐的身份不动声色地压他。
在消化了她言语中的意思之后,贺闻清的目光渐渐沉了下去。
他似乎变成了一尊僵首的雕塑,连做出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变得无比困难。只有什么东西在敲打着他的心脏,一下一下,漫长钝痛。
而虞夏的审判也让他每分每秒都觉得煎熬。
良久以后,他紧绷着声音,暗哑道——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