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哪家的孙女婿,长得这么俊?”
虞夏认得这大婶,热热闹闹喊了声姨。
贺闻清略局促地点了下头,跟着喊了声。
谈话声引出了屋里的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推门蹒跚走出。
她伸长脖子瞧了半晌,看清来人后,顿时喜上眉梢:“阿囡回来了,外面冷,快进屋——”
贺闻清自小就没怎么跟祖辈打过交道,犹豫了一下,上前松松搀住,唤了一声:“外婆。”
外婆笑眯眯“哎”了一声,又指责:“天天乱花钱,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我不愁吃不愁穿的。”
虞夏只是嘴上应着,三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
老人家不舍得开空调,实在冷极了才烧一会儿电炉,但今天竟然把空调全都打开了。屋里暖和得外套都穿不住,贺闻清将大衣脱下来挂在门口。
工作之后,贺闻清似乎更爱穿深色,刻板至极。今天外套脱下,露出里面的浅米灰色上衣,衬得他整个人柔和了不少。
加上他往那儿一坐,背脊笔挺,像极了学生时代坐在第二排最中央的优等生。
虞夏都忍不住多瞧了他几眼。
外婆则陷在她那把柔软的座椅上,瘦削的小老太太佝偻着背,精神还不错。
“这小伙子啊,我听你妈说过。”
外婆冷不丁一句话,引得二人纷纷看过去。
虞夏率先问道:“我妈怎么说?”
外婆慢悠悠回忆:“十多年了吧,可能那会儿你和你妈刚去芜城……你妈说小孩人还不错,又听话,学习又好,比亲女儿省心。”
倒是没刻意提后来的事情。
不过小时候的贺闻清确实如此。
比她听话,完成作业方面从不用大人操心,倒是虞夏经常卡着睡觉前的点奋笔疾书。
也比她成绩好,那会儿虞夏最痛恨的一件事情,就是和贺闻清同一天出考试成绩。有了对比,虞丽梅往往会骂她比平时更重一些。
想到这儿,虞夏忍不住低头笑了两声,与贺闻清咬耳朵:“其实,能念叨得让我外婆记这么清楚,说明你在我妈这里的历史遗留印象还是不错的。”
贺闻清抬了抬唇角,不知道有没有信她的话,只说:“虞阿姨现在的印象也很重要。”
几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贺闻清似乎牢记了那位医生同事的话,把勤快铭记于心。
加上他本身就不是眼里没活的人,外婆每每要去倒水或是洗水果,他总能先一步起身,主动揽过。
外婆笑弯了眼:“比我们囡囡勤快多了。”
虞夏趁热打铁:“何止勤快,洗衣做饭,换灯泡修马桶,几乎没什么他不会的。”
“而且还是医生,拿手术刀的那种。”
老一辈都有些职业崇拜,觉得小辈最安稳的职业无非是医生教师体制内,反而时常觉得虞夏这种记者行业太不稳妥。
加上那次地震,实在把她和虞丽梅吓破了胆。
果然,外婆更满意了:“这样的小伙子不多见了,而且知根知底。”
贺闻清忍不住出声:“七七——”这样天花乱坠的吹捧夸得他坐不住。
虞夏小声:“我也没说错。”
话音刚落,小院门口突然响起了叮里哐啷钥匙旋转的声音。
有钥匙的人一共就三个,她和外婆都在。
“妈,我回来看您了!”虞丽梅的大嗓门响彻整个院子。
虞夏转头看向外婆,却见外婆也一脸茫然。
她又看向贺闻清,也没不见这人露出丝毫的紧张神色,只是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
短短几秒钟过后,虞丽梅推门而入,看清屋内情况的一瞬间,脸上的笑意微微僵硬。
十多年过去,也许是贺闻清的五官并没有发生翻天覆地的差别,只是由青涩转向成熟,让人轻易便能认出。
于是虞丽梅眼前的这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即她女儿名正言顺的男朋友,与她记忆中那个乖戾寡言的继子,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