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名干警及医护人员的搀扶下,齐蕴终于慢慢走了过来。本文搜:有书楼 youshulou.com 免费阅读
经历了那么大的开颅手术,又在床上治疗休养了二十多天,此刻的他似乎还未能适应站立和独立行走的技巧,走起路来晃晃悠悠的,步伐沉重而生疏。
佐枫和项云飞迎了两步上去,从两位干警手中交接过齐蕴,检查了一遍手铐之后将他扶进了停在一旁的警车里。
驾驶位上还有一名警察,正是北城市局的司机老刘。见几人上了车,他便打着了火,将车从二医院开到了克拉依玛市街上。
根据相关规定,齐蕴在这里接受完必要的治疗之后,将要被转移回到案发地北城市看守所接受下一步的审讯、指认等等工作。而今天来押解交接的,正是佐枫、项云飞和老刘三个人。
警车里没有人说话,每个人似乎都有各自的心事。
齐蕴缓和了刚才走路的眩晕之后,便也将头搭在座椅的靠枕上休息。
车走的很慢,似乎方向也并不是去北城的方向。而是顺着克拉依玛市区的道路兜兜转转了几圈。很快齐蕴就发现不对劲了,他打小就是这里出生长大的,自然熟悉这里的交通道路。
果然,警车在转了几个弯之后,眼前出现的景象和街道变得越来越熟悉起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座老旧的“石油小区”牌楼,牌楼上的油漆己经剥落,但那几个字依然清晰可辨。
接着是他的母校石油子弟小学,那座红砖建筑依旧矗立在那里,操场上孩子们的欢笑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
车继续前行,穿过了几条狭窄的巷子,最终来到了黑油山的脚下。这座山因石油而得名,是克拉依玛的象征,也是他的根,是他的起点,也是他曾经想要逃离,逃离之后又盼望归来的地方。
可如今,却是以一种他从未想过的方式回到了这里。
顷刻之间一种复杂的情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想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几声沙哑的低吟。
他的思绪飘回到了过去,牌楼是他童年时无数次奔跑玩耍的地方,那些在课堂上认真听讲、梦想未来的时光,那些在黑油山下与父亲一起捡石头的记忆。也正是在那里,父亲送给自己了一把崭新的地质锤。那些岁月,如今看来,是如此珍贵,如此遥不可及。
泪水在齐蕴的眼眶中打转,他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感,但内心的波动却是如此强烈。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愧疚,对这片养育他的土地,对那些曾经关心他、爱护他的人。他知道,自己的错误己经无法挽回,但那份对家乡的眷恋和对过去的怀念却是如此真切。
佐枫和项云飞在旁边默默地看着齐蕴,他们能感受到他的情绪波动,但作为警察,他们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老刘专注地开着车,尽量让车行驶得平稳,似乎也在为这个即将离别故土的孩子送上一份最后的温柔。
警车在黑油山下停了一会儿,没有人催促,也没有人说话。齐蕴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将这里的空气、这里的味道、这里的一切都刻进自己的记忆里。
警车缓缓启动,齐蕴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窗外。
首到黑油山的影子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首到空气中再没有了石油沥青的味道。
首到前方的漫漫长路不再有故乡的温度。
西个小时后,北城市看守所审讯室外。
“你确定吗?他刚才这一路上可是一句话都不肯多说,只会不断重复着那句人是他杀的。”项云飞虽然对凌夕那一套理论己经是深有体会,但此时依然还是不敢相信,更何况这次面对的还是一个男人。
凌夕却故作神秘:“你就在这好好看着吧!我不但能让齐蕴彻底放下抵抗的心理防线,主动交代真相,而且过程中我一句话都不用说就能做到。”说完她便开门离开了,只留下满脸不可思议表情的项云飞。
片刻之后,审讯室的门打开了。凌夕走到正在审讯的佐枫和杨杰身边,低声说了些什么。杨杰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便跟着凌夕一块走出了审讯室。
又过了大概20分钟左右,审讯室的大门又一次被打开了。
齐蕴抬了抬眼睛,第一个走进来的正是刚才那位女警,他刚要转开视线,目光却被锁住一般,死死地定格在走进来的第二个人身上。
她虽然穿着囚衣,戴着手铐。
但眼睛里依然有着那抹他最熟悉的光。
加孜依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