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夭夭双唇紧闭不说话。良无明了一切,苦涩一笑,一记巴掌重重甩到离夭夭脸上。
“啪——”
离夭夭侧过头来,泪水落下。
良无再没说什么,决绝离开。
没有让位仪式。
路千尘是多细致入微的一个人啊!早早安排了一切。
让位仪式不过是个幌子。
“咳咳,良无如果那天只有阿离一个人回来,你就快些替我安排好葬礼,记得一定不要让人打开我的棺椁,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的死因。”
床上路千尘费力的阐述着自己的计划。
“还有,你永远都不要告诉她过去的事,无论怎样,都不可以。她要杀我,我就圆她最后的一个愿望,以后,得你替我保护她。”
“对了,房间里有我给她留的两封信,你交给她,还有,这道掌者令,在我死后,昭告天下。”
一件一件,被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他这个人,从来就是个劳碌命,一辈子都在为别人考虑,那仅有的一点快乐就支撑了他这一生。
天敏年三月二十四日,未墉城第八代掌者,路千尘,薨。
后世在《未墉志》中翻阅到,路千尘天资聪颖,两岁识字,五岁习武,八岁精音律,十五岁代掌未墉城,二十六岁平动乱,稳四方。修八尺,才华横溢,温润如玉,眉目疏朗。
因病去世,年仅二十八。
其妻,离氏,唤阿离。
路千尘留下的两封信,一封遗书,传位离夭夭。
还有一封,写着——阿离亲启。
离夭夭冷冷的拿起那封信,过了许久,将它撕的粉碎,扔进了炉子。
片片碎纸中,不见半点字迹。
剩下的那道掌者令,被良无展出。
“吾以第八代掌者身份特颁此令。未墉城后生,当永生永世守护卜离之力,不得觊觎,违者处极刑。”
路千尘的葬礼草草了事,棺椁安置于未墉城后的陵园之中。
虽有八代掌者,可他是唯一一个葬入的。
离夭夭整日游荡与山山水水之间,将未墉城撂给了良无。自她杀了路千尘后,良无再也没去看过她。
翙宫和整个未墉隔绝。
四年后
入冬后的第一场雪下了。
翙宫多出了许多人,离夭夭寝殿外守夜的两个侍女窝在一起悄声谈论着。
“你说小夭主怎么说病倒就病倒了?才几天时间,人都瘦的皮包骨了。”
“她整日饮酒为食,身子能扛这么久也不容易了。”
入冬没多久时,离夭夭就有些轻微的咳嗽,起先她没在意,可第二天直接人就躺下了,这才让人叫来了良无。
饮药施针,怎么都不见好转。
咳嗽吐血,一日胜过一日,良无急的几日没睡觉。
算下来,病了都快半月了。
离夭夭胸口疼的很,睡不着,想让人端水来,却没力气喊。索性放弃,她眼睛下窝,不安的盯着屋顶,最近她是越来越记不住东西,缓了好久才想起自己躺在哪儿。
前些日子她看到了她的侄儿,叫五四。那孩子长的水灵灵的,聪明极了。
他跟着他爹来看自己,进门就跑过来趴在床边,喊着姑姑,姑姑。
小脸蛋肉嘟嘟的,捏起来软的跟年糕似的。
他说,
“姑姑,等你好了,你带我去玩秋千,去上街,买吃的。”
离夭夭那时还有力气,还能点头,见她点头了,小家伙高兴的直跳。
良无嫌他吵,就让人带了出去。
离夭夭听见大哥给她道歉,说没照顾好她,很自责。她只笑笑,说这可能是她的报应。
想着想着,眼皮子有些沉了,她用余光看到好像有人进来了,可她看不清,眼前蒙了一层纸似的。
那人走近,坐到她床边,责怪她怎么让他等这么久?
离夭夭不大懂,她只当是她大哥,便跟他抱怨起来。
“大哥,我最近记忆越来越不好了,忘了好多东西。”
“眼睛也看不清。”
“最近梦里总有人吵我,不停的叫我阿离,你说怪不怪?”
“阿离?”
“大哥你听,又有人叫了,我没骗你。”
离夭夭感觉额头被手掌盖住我,她像只小猫似的蹭了蹭,孩子般笑起来。
“大哥,你说,我是不是,忘了谁啊——”
声音渐渐变小,离夭夭觉得好困,她眼睛不受控制的闭上,从缝隙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