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这一点后,莱奥多就更不能理解了,为什么埃莉诺会这么平静,这人就一点都不害怕吗?
而闭上眼的埃莉诺自然也遭遇了和莱奥多一样问题,但不同的是,她闭上眼的瞬间,看见的却是白色的天花板,鼻尖嗅到的是消毒水刺鼻的味道,以及父母疲惫的争吵声。
“这是我的错吗?孩子是我们一起生的,我一个人能生的出吗?”
“我每天工作这么辛苦,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吗?”
“你辛苦,我不辛苦吗?还有念念呢?她还这么小!今天又。。。。。。”
“你知道她问我爸爸为什么不来的时候,我什么心情吗?”
争吵声还在继续,埃莉诺抬起手,看到削瘦的手背上满是针孔,她又回到了做为陆念的那时候。
上一世她从出生就伴有先天疾病,所以她从没离开过医院,每日每夜她都困在这白色的牢笼里,父母为了给她治病花了大把的钱。
最初他们还会守在她身边,但是随着她长大,他们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间隔也越来越长,她不怪他们,因为治病需要钱,而好在她的父母还算有能力,生意越做越大。
可慈爱的目光渐渐麻木,尽管他们掩饰的很好,但陆念还是能看见他们偶尔闪过的厌倦,而后又产生的自责。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她成了束缚别人的枷锁,她从出生就错的,她的到来没有带给这个家幸福,而是毁了另外两个人的人生。
所以她尽可能的听话,她从不麻烦别人,甚至在病危的时候乞求医生不要告诉她的父母,可是这都没有用。
后来,她想大概也是因为自己吧,父母分开又各种组建了新的家庭,只有她依旧待在这地方。
她也曾在深夜里,看着手机上父母各自家庭合照,那是在她面前从不会出现的幸福表情,她哭泣,也想过放弃,可被救回来的瞬间看着父母自责的样子她又心软了。
尽管她很痛苦,常年的病痛和治疗让她很累,但她还是决定为了父母再坚持一下,她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默默的待在那,同病房的人来了又走,有些还会回来,有些却再也回不来了。
周围的人都说她的生命太短暂了,可陆念觉得好长,长的好像没有尽头一样,她每日时间的流速好像和别人不一样,要捱好久才能等来一个日夜交替,所以她讨厌等待。
她讨厌等待了很久,病房的门也不会为她而打开,她讨厌等待,等来的是医生一个又一个无奈的摇头,她讨厌等待,因为没有人与她一起,她讨厌等待,因为等待的终点,是她一个人的落幕。
这个幻境是有些水准的,居然能窥视到她遗忘了这许久的回忆,不过她已经不再耿耿于怀了,尽管她依旧讨厌那段时间,但是也已经感到内心平静,所以幻境拉着她的回忆往回走,埃莉诺却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大概是见埃莉诺没有回应,幻境有些气急败坏,转而加重了回忆的色彩,同时埃莉诺感觉自己的脚下原本还算紧实的地面突然变得很是松软,很快便淹没了她的脚踝。
起初,埃莉诺还本能的挣扎了一下,但很快她明白了幻境的算计,一切不过是一场幻境,她越是反抗就会陷得越深,那倒不如就选择相信自己。
下陷的感觉一直在持续不断的加深,很快那种感觉已经没过了埃莉诺腰部,紧接着是心口,那种压迫感太过真实,于是埃莉诺试着放空自己,让脑海中一片空白。
而在那种感觉即将淹没埃莉诺的口鼻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失重感打断了她的思绪,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脚底触到了地面,身子摇晃了两下这才站定。
身边传来一声闷响,埃莉诺侧头看见了狼狈摔在地上的莱奥多,对方的面色可比她难看多了,但无论如何还算是通过了幻境的考验。
“轰。”
俩人还未来得及交流情况,前方突然就是一声巨响,面对危机的本能反应,埃莉诺后退了一步,莱奥多则快速的翻身而起,一同看向前方。
周围赤色的岩石代替了原本荒芜的沙漠,前方烟尘弥漫,埃莉诺和莱奥多都警惕的等着烟尘散去。
有风吹过,让弥漫的烟尘快速散开,露出烟尘后的场景,埃莉诺的身子一顿,而莱奥多一下握紧了手中的剑。
只见前方卡特赤红着眼,满脸的暴虐,被死死的压制在碎石之中,他不断地挣扎,喉间发出低吼,而他的身上,一柄闪烁着金光的长**入他的肩头,将他整个人钉在地上,有人握着长枪赤足踩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