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识地摩挲着病床边缘。
”你小时候啊,最爱吃我做的桂花糖藕。”
“每次都要把糯米一粒粒挑出来先吃,说象是挖宝藏”
她的声音渐渐染上岁月的色彩,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如同老照片般一页页展开。
白疏影安静地听着,试图在脑海中勾勒那个素未谋面的小女孩。
四岁时因为怕黑非要抱着玩具熊睡觉,五岁生日那天把蛋糕奶油抹得满脸都是
”你走丢那天,”朱太太的声音突然哽咽,”穿的就是那件你最爱的鹅黄色连衣裙,上面绣着小鸭子。”
白疏影的心猛地一缩。她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仿佛能在掌纹中找到那个穿着黄裙子的小女孩的影子。
朱明轩不动声色地递过来一杯温水。
”喝点水吧。”他的指尖在杯壁上轻叩两下,是个无声的提醒——如果太难受,随时可以叫停。
白疏影接过水杯,温热传递到掌心。
她注意到朱明轩的这个动作熟练而克制,显然这些年他一直在父母身边扮演着这样的缓冲角色。
”后来”
朱太太还想继续,却被丈夫轻轻按住肩膀。
”好了,孩子刚做完手术,别说这些伤心事了。”
朱先生的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他转向白疏影。
”等你出院,爸爸带你去老宅看看。你的房间一直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这个意料之外的温情让白疏影鼻尖发酸。
她忽然意识到,在那个遥远的家里,有一间被时光凝固的儿童房,二十多年来一直等待着主人归来。
”爸爸每周都亲自打扫,”朱明轩轻声补充,”不让任何人碰你的玩具和书。”
朱先生有些窘迫地清了清嗓子,这个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男人此刻竟显出几分难得的腼典。
白疏影望着父亲微微发红的耳尖,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福宝突然从被窝里钻出来,小手扒着母亲的骼膊。
”妈妈,我饿了。”
这稚气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涌动的情绪。
朱太太立刻站起身,”外婆带了小笼包,还热着呢!”
她快步走向茶几上的保温袋,动作利落地拆开包装。
白疏影看着母亲忙碌的背影,那略显发福的身形在阳光下投下温暖的剪影。
多少个午夜梦回,她曾幻想过这样的场景——一个会为她热饭的母亲,一个记得她童年喜好的父亲。
”小心烫。”
朱太太小心翼翼地捧着食盒回来,先递给福宝一个小包子,又拿起一个吹了吹,送到白疏影嘴边。
”你也吃一个?医生说要补充营养。”
白疏影尤豫了一瞬,还是张口接住了那个小笼包。
薄皮破开的瞬间,鲜美的汤汁在口腔中漫开,带着记忆里从未尝过却莫名熟悉的滋味。
”好吃吗?”朱太太期待地问,”我特意让厨房加了虾仁,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一口的。”
”好吃。”
白疏影轻声打断她,喉咙有些发紧。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有些空缺是任何山珍海味都填补不了的。
唯有这最简单的家常味道,才能稍稍慰借那颗漂泊太久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