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裹挟着暴雨,山一样高的巨浪无情地拍打着船身。
甲板上的行李滑脱,去拉绳索的队员撞在栏杆上,油桶也叮当作响地滚落,掉进了海里。
在震耳欲聋的雨声和雷鸣中,队员们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喊叫声。
“妈的,都愣着干什么——!把那些睡着的都给我叫起来——!”
驾驶室也接连启动了应急电源,船身剧烈摇晃。
“徐凌,你也别傻站着,快去把那些网弄好——!”
一名队员声嘶力竭地喊道。
徐凌连雨衣都来不及穿,奋力想抱住一个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滚过来的大桶,却被压在了下面。
尽管如此,她还是挣扎着想展开网兜,固定那些快要掉进海里的行李。
汹涌的海浪几乎漫过了船体,队员们冻得嘴唇发紫,浑身颤抖。
湿透的作战服不断带走体温。
她也只是咬紧牙关,任凭冰冷的雨点抽打在脸上,下巴冻得不住打颤。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无法思考。
等把所有胡乱缠绕的绳索和铁链都重新固定好后,她只觉得双腿一软。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但她连抬头看一眼是谁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瘫坐在甲板上,手掌不知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破了,鲜血淋漓,但她甚至懒得去擦一下。
她只是大口喘着粗气,抬头望向万里无云的晴空。
天空中飞翔的水鸟,洁白而自由。
就这样过了一周。
砰!砰!砰——!
枪声将徐凌从睡梦中惊醒。
她迅速蹬上军靴,冲出卧室,一边跑过狭窄的走廊,一边系紧松开的鞋带,奔上甲板抄起了枪。
迎面吹来的海风刮在脸上,彻底吹散了残余的睡意。
“又来了?”
她一边检查弹匣一边问道。
旁边一个队员含糊地应了一声,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是啊,又是那帮叮当作响的家伙。”
刚习惯了应对恶劣天气,又要面对像鲨鱼群一样围上来的瘦骨嶙峋的海盗。
队员们躲在栏杆或掩体后面,与那些试图爬上船的海盗对峙,这样的冲突几乎每天都要发生好几次。
雇佣他们这些安保人员本来就是为了应对这种威胁,所以队员们端起枪时没有任何犹豫。
砰!砰——!
徐凌眯起一只眼睛,稳住身体承受着后坐力。
枪口接连喷出的火光,是照亮这片漆黑大海的唯一光亮。
最初那种天旋地转、恨不得立时死去的晕船反应早已过去,如今她甚至能面无表情地看着海鸥争抢一块干面包。
“徐凌,你这细皮嫩肉的……要是个男人就好了……”
一个队员又在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闭嘴吧,我的枪法可是好好练过的!”
徐凌头也不回地顶了回去。
经历了这一连串的混乱,即使是经验再丰富的老手,也都显得疲惫不堪了。
话说回来,今天是多少号了?
徐凌透过夜视镜盯着远处退去的人影,心里琢磨着。
过了这么久,纪禹琛也该察觉到了吧。
已经不是几天了,是好几周了……
如今,她已经清楚自己被派来此地的任务是什么,似乎也该继续待下去。
但是,当她想起那个远在天边、却似乎在乖乖等待着她的男人时,嘴角不由勾起一丝奇特的笑容。
一缕晨曦刺破了地平线。
守护了自己负责的区域整整一夜的徐凌,望着太阳升起时的耀眼景象,轻轻吁了口气。
“啊……”
她想他了……
徐凌摘下蒙在脸上的防护面罩和夜视镜,也放下了手中的枪。
她走到开阔的甲板上,深深吸了一口带着咸味的海上空气。
海上的航线从不固定。
虽然隐隐有种预感,觉得靳宪随时可能接近,但她心里一直惦记着的,却只有另一个男人。
难得平静的海面在朝阳下波光粼粼。
她想起的不是靳宪。
无论是看天上的飞鸟,还是看夜空,抑或是看日出,脑海中浮现的,总是某个人那张带着冰冷隔阂的面孔。
“真是搞砸了啊,这都什么事……”
徐凌带着一丝自嘲的笑容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