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作为拥有“顾问”身份的他来说,某种程度上也就是凯瑟琳之外的第二人,这种意义上,凯瑟琳都可以说出气话来,然而他是绝对不可能的。在这之前,他也曾想过这次来帝都有可能遇到的困难,然而想像终究只是想像,他甚至想过要写出十几套计划来让阿特罗卡几十年内成为大陆第一强国,然而在现实之中,前路依旧漫漫。
这样的情况下,每天临睡之前,他也感受到了某种失眠的感觉,别墅万籁俱寂时,他便穿着睡衣,手持魔法灯烛去到别墅三层的平台上,这个时候,偏头痛发作的凯瑟琳夫人也往往在这里发呆。作为别墅顶层的这个平台其实相当华丽,精美的透明琉璃巨瓦支起的天棚,魔法维持的温水泳池,白玉般的围栏,围栏四侧精美的盆栽与小型雕塑。然而在春末有雨地夜间。这些东西都看不清楚,唯有泳池反射着微朦的天光,从这黑暗的平台上望出去,帝都之中光芒点缀朦胧,给人繁荣却遥远的感觉。还记得几天前他拿着魔法灯烛上来时,凯瑟琳一身灰色睡裙倚旁的长椅上,烛光显出她修长**的双腿与纤足,长修饰、披肩洒下,摘了面纱的淡雅容貌中流露出憔悴疲累的神情。手指在额角轻揉,长椅边缘放着小瓶的药油。那一瞬间,即使对于美貌有着淡然心情地唐忆也不由得感到了一阵心悸与触动。也在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凯瑟琳平时都挂着面纱的原因。或者并非因为她想要刻意地与人保持距离,同时也是为了遮盖面上的这种憔悴与虚弱。“嗯,你也睡不着吗?抱歉,不该让你接触那么多的事情地……”“……我帮你擦吧。专业水准哦。”“……谢谢。” 没有回答凯瑟琳的抱歉,唐忆只是拿起了那小瓶的药油。而在这短暂的对话之后,接下来地日子里,这个处于黑暗中的平台便成为了两人私有的小小秘密。每天晚上。两人会在这里坐上一会儿,说上一会儿话,随后各自离去。“……好些了吗?什么都不要多想。让自己安静下来。不要想……听四周安静的声音。听我说就可以了,当然……有些无聊哦……”让凯瑟琳安详自然地躺在长椅上。唐忆坐在她地身后,将清凉的药油擦在她的额际,随后,手指轻揉过额间、耳际、眼睛一直到雪白颈项上地大动脉,而他就俯在她地耳畔,犹如催眠般地轻声说话,由于连魔法烛台也已经熄灭,四周的空间中,便只有那温和地声音在缓缓流转了……“……说起来,小的时候唯一比较亲近的是爷爷,因为一些关系,跟父母倒是很疏离……爷爷每天的事情很多,也是偏头痛,这按摩的法子还是为了爷爷才去学的,但其实用到的时候也不多,现在算起来,前前后后大概也只有三四次吧,但是被夸奖的那种感觉真的很好、很棒……”“……不过说起来,非我自吹哦,我的按摩手法,可是连教的老师都赞口不绝呢……在这些乱七八糟的方面,无论是不是感兴趣,我似乎都可以学得很好,只要别人教,只要有人让我学,一段时间后我就可以准确掌握下来,按摩也好、吹笛子也好、弹钢琴也好、口琴也好、跳舞也好、书法下棋之类的也是一样……他们说,我有着从父母那里继承来的良好资质,也就是说,无论别人塞给我什么,我都可以一股脑的轻松接下来,我就是这样的全才,优秀到完美的程度……”“……说起来,曾经也为了这样的事情而私下里高兴自豪,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就觉得有些无聊……呵,不说不开心的事情,怎么说呢?所谓按摩吧,其实也是心理学的一种,一个好的按摩师,也必须是一个能够准确把握对方心理的医生才行,把握对方的想法,让对方相信自己,这样按摩才会有效果。当然跟精法是不一样的哦。归根结底人的心理很矛盾,他们在内心深处渴望同类的接触同时又对这种事情本能的排斥,当然两种心理其实并无冲突,我们要把握的,只是那一个度,否则再高明的手法,也只能让别人笑着跳起来……”随着漫无边际的低语声渐渐转弱、转细,按摩也逐渐完成,绷紧在凯瑟琳额角的血管渐渐放松,唐忆停止下来,将手指留在光洁的额头上,感受着平稳的脉搏。凯瑟琳夫人与别人很不一样,假如是一般人,在这么多话结束之后便已经陷入沉睡,而面前的女子只要自己的手指一离开,她便会缓缓地睁开眼睛,有时候说声谢谢,有时候则保持沉默,作为唐忆,心中也只能升起淡淡的怜惜。这些天来,晚间总是小雨淅沥,雨点轻落在琉璃瓦上的声音虚无缥缈,犹如发生在灵魂另一侧的轻响,两人静静望着帝都朦胧的夜景,偶尔却也会有些话题,当然,多半都不涉及正在进行的那些“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