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的“己聘”章,“从今天起,你就是1943年那场车祸里,我未嫁成的新郎。每任替班都是你的‘三书六礼’,凑齐七个,咱们就能完婚了。”
停尸间的顶灯彻底熄灭,只剩供桌上的白蜡烛摇曳。红旗袍女人的身影在火光中忽大忽小,她伸手抚过我僵硬的脸,民国式的袖口滑下,露出腕间刻着“张建军”的红绳——那是十年前老张车祸身亡时,未婚妻给他系上的婚绳。
老张兄弟推着冰柜离开时,我听见他低声说:“阴婚这事儿,最毒的就是‘替身契’。小王现在成了女鬼的活婚书,以后每个替他值班的人……都会变成下一个‘老张’。”
蜡烛突然爆了灯花,再亮起时,红旗袍女人己换上了大红喜服,手里捧着盖着红盖头的瓷娃娃。她将瓷娃娃塞进我怀里,冰冷的嘴唇贴上我的:“新郎官,咱们先拜个天地吧……下任替班,就是咱们的喜娘呢。”
停尸间外,新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我低头看着怀里的瓷娃娃,它的红盖头下露出半绺黑发,发尾缠着和我胸针同款的白菊。而墙上的值班表,不知何时又多了行字:“明晚值班人:李建国,替班原因:老家急事。”
红旗袍女人的喜服下摆扫过地面,所过之处开出黑色曼陀罗。她轻抬指尖,所有冰柜同时奏响哀乐,那是用遗像玻璃摩擦金属的声响。而我怀里的瓷娃娃,正在一点点变得温热,它的盖头下,传出了不属于玩偶的、微弱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