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客保持着两臂距离,从裤袋掏出个粉色布偶,“垂耳兔兔,要不要?”
那个男人拄着拐杖撞进门框时,张海客正将布偶放在床沿。女孩总算松口,伸手抢走玩偶,却仍用后背抵住床栏拼命后缩。
正僵持之际,拄拐的男人突然冲张海客抛去半块玉佩,墨绿色在空中划出残影,正是那夜证明他身份的信物。
张海客立刻明白他的用意,晃荡着玉佩吸引她视线,他将自己的声音尽力放轻:
“看,会发亮的石头。”
女孩的睫毛颤了颤,迷茫的绿瞳里释放出好奇,伸手去抢的速度快得带起残影。
张海客再次凑近,手抵住床边,他的指尖试探性摸上她发顶,她抖了抖却没躲。
玉佩在小小的掌心泛出温润的光,男人静静注视着,这枚象征着张家本家的传承信物,此刻正被她的牙齿磕出细碎脆响。
他又看见女孩将玉佩贴在鼻尖嗅闻的动作,就像一只懵懂的幼猫,同样瑟缩,同样用最原始的触觉丈量世界的善意。
站在满地狼藉里的所有人屏息看着病床娇小的身影,此刻的乖巧与刚刚判若两人。
“把三号备用病房重新换新。”
张海客的低语在凝固的空气中格外清晰,其他人放轻脚挪出房间,一时间除了他们俩,就只剩下那个男人还在一边驻足。
张海客站起身,用鞋尖踢了踢满地散乱的白大褂,看她磕碰玉佩的动作轻笑道:
“这小孩倒是会挑玩具,张家的信物当石头耍。”
“总比那些拿刀剑当玩具的强。”
男人接过话茬,他没想过这枚祖传的麒麟玉会变成孩童的玩具,可惜张家本家现在己经势微,他也全然不在乎那些了。
“难不成姓张的都对这玩意儿上瘾?”他看着女孩啃咬玉佩的样子轻笑,“我小时候偷过我爹玉佩,差点被打断手。”
她将红绳往嘴里塞,张海客从兜里摸出个糖块,试图阻止她的行为,开口道:
“她发烧时,身上曾经浮过几丝极淡的纹路,但是还没有形成鳞片。”只要能看到纹身鳞片,就能分辨是穷奇还是麒麟。
空气中响起糖纸揉捏的声音,张海客望着她鼓起的腮帮,似乎想起什么:
“等纹身长全了,总得有个族名……”
“等纹身长全?”男人突然冷笑,“你见过哪个张家孩子五岁这样显纹?他们往她身体里打的东西,早把血给搅浑了。”
或者用更强势的血脉去激活她的纹身。
张海客闻言顿了顿,用糖纸折了只小鸟推过去:“那就先取个小名,顺口点的。”
面前的小人突然把糖吐在他掌心,湿漉漉的触感带着体温,让他罕见地愣怔半秒。
男人盯着她蓬蓬的乱发,眉骨投下的阴影遮住眼底的复杂,思考了很久才开口:
“叫微微。”他声音沙哑吐出两个字。
“微风的微。”
他有意将她的名字取的轻些,仿佛这样做就能将某种沉重的命数给送走。
微末如尘,也好过做困在玉里的麒麟。
张海客若无其事地擦手,偏头看他:
“见微知著?我还以为要叫‘咬咬’,她刚刚的样子真像个小怪兽,会咬人。”
“看这里,微微。”他拿着糖吸引她。
女孩歪头盯着男人翕动的嘴唇,拿着玉佩的手指无意识搅着。张海客捕捉到她模仿口型的动作,拍了下手:“对,微微!”
“别吓着她。”男人皱眉,小心挪动脚步,不顾肋下的伤口单膝跪在病床边。
这个姿势让他的视线与女孩齐平,数年的卧底生涯里淬炼出的阴戾眼神,此刻卸下所有,流露出少见的柔软:“微微。”
女孩突然伸手戳向他滚动的喉结,那里有道伤迹,疼痛却让男人喉间溢出声笑。
张海客嗤笑出声:“她倒会挑弱点。”
见女孩还在盯着他蠕动的嘴唇,尝试发出气音,他放慢语速:“微——微——”
“wei……”
女孩喉咙里挤出模糊的音节,突然烦躁地抓乱头发,男人下意识握住她的小手,常年握枪的粗粝指腹轻压着她细嫩的皮肤:
“别急,慢慢来。”
张海客注意到男人放柔的肩线,这人连生病昏迷时眉眼都带着杀气,现在说话的声线却称得上婉转。
“微微。”男人又念了一遍,女孩突然挣开手,掌心啪地拍在他胸口,衬衫底下是绷带包扎好的伤口,随着心跳正在发烫。
“她在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