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沈知楠转过头来,被风吹乱的长发间,那张总是苍白的脸此刻泛着海棠般的红晕。她眼里盛着碎金般的阳光。
枣红马稳稳跃过一道土坎,她的身影在秋阳下划出流畅的弧线。萧珩这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学会了随着马背起伏的节奏,腰背挺直的姿态像极了她执笔写诗时的样子——柔弱外表下,藏着他从未真正看透的坚韧。!l~a\n^l^a*n`x^s...c!o+m~"二弟这是看呆了?"楚明澜不知何时策马来到身侧。萧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发现自已的掌心全是冷汗。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沈知楠回头,看见萧珩玄色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追来,却在距离她三丈处骤然减速。他控马的姿态行云流水,却始终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近到能随时护她周全,又远到不会打扰她的兴致。风送来他身上熟悉的松木香。沈知楠不自觉放慢速度,听见自已的心跳与马蹄声渐渐重合。她忽然想起她没对他说出的答案——学骑马不只是为了不成为累赘,现在更是想有一天能这样与他并肩驰骋。夕阳的余晖将沈知楠的脸颊镀上一层暖融融的金边,她额前的碎发还沾着细密的汗珠。楚明澜伸手替她拂开黏在颈侧的一缕青丝,触到她皮肤上未散的温热。"瞧瞧我们知楠,"楚明澜笑着用帕子轻点她鼻尖的汗珠,"这脸蛋红得跟擦了胭脂似的。"她突然转头对萧景眨眨眼,"这么好的日子,不庆祝可说不过去。"萧景立刻会意,折扇"唰"地展开:"前面十里就是青阳镇,听说醉仙楼的八宝鸭..."他余光瞥见萧珩下马时被缰绳勒红的手掌,话音一转,"二弟觉得如何?"沈知楠不自觉地绞紧马鞭。她看见萧珩玄色衣摆上沾着的草屑——那是方才他紧随其后时溅上的。此刻他正低头整理护腕,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如蜻蜓点水,却让她心尖一颤。"嗯。"萧珩的声音比平时低哑,解下的护腕在掌心攥了攥才收入袖中。沈知楠耳尖更红了:"其实不必...""谁说不必?"楚明澜挽住她胳膊往马车走,"你学的这么辛苦当然要好好庆祝一下,这顿必须二弟请客... "沈知楠脚步一顿。她不敢回头,只感觉背后有道目光如有实质,烫得她脊背发麻。马车帘子落下时,她终于忍不住从缝隙望出去——萧珩正弯腰捡起她掉落的发簪,指尖在发簪纹路上摩挲了一下,才递给一旁的侍从。"看什么呢?"楚明澜突然凑过来,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笑得意味深长,"醉仙楼的枇杷蜜听说是一绝..."车外,萧景用手肘撞了下弟弟:"刚才怎么不接话?"萧珩望着马车帘子晃动时漏出的那一角月白色裙裾,喉结动了动:"...怕说错话。"这四个字轻得几乎散在风里。暮色渐浓时,车队缓缓驶入青阳镇。醉仙楼的灯笼将石板路映得通红,像极了某人今日骑马时泛红的脸颊。醉仙楼的雕花木门被推开时,带进一缕桂花香。店小二躬着腰引路,灯笼的光在包厢的云母屏风上投下流动的暖色。"几位贵人请——"八仙桌上已布好前菜。萧珩的目光扫过那碟凉拌藕片——切得极薄,淋了少许蜂蜜,是沈知楠素日爱吃的。他不动声色地将那碟菜往她那边推了半尺。"这道醋鱼用的是今早刚捞的鲈鱼。"小二端上青瓷盘,"按吩咐没放茱萸。"说着又摆上一盅百合炖雪梨,"这炖品最是润肺。"沈知楠睫毛颤了颤。她近来确实有些咳嗽,但没想到萧珩连这种小事都记得。抬头时正撞上他斟茶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青瓷茶壶,将一盏菊花茶推到她面前,茶水里飘着两粒枸杞。"尝尝这个。"楚明澜突然夹了块水晶虾饺放到她碟中,"比东宫的厨子做得还..."话没说完,萧景在桌下轻轻踢了她一脚。包厢里一时只剩碗筷轻碰的声响。萧珩吃得很少,多数时候都在给沈知楠布菜——他做这些时神色如常,仿佛只是随手为之,直到小二端上最后几盏枇杷露。"这盏少糖的。"小二特意指了指最边上那盏,琉璃盏上凝着细密的水珠。萧珩伸手时袖口擦过沈知楠的发梢,将那盏少糖的轻轻放在她面前。沈知楠低头看盏中琥珀色的液体,忽然想起在京城时,他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