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最后一句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说完他便自嘲地笑了——
堂堂晋王,竟要趁她醉酒才敢吐露真心。烛火摇曳的厢房里,萧珩凝视着眼前人乖巧的模样,喉间忽然发紧。她湿漉漉的青丝散在枕上,醉意朦胧的眸子映着烛光,像两泓浸了蜜的琥珀。这样毫无防备的沈知楠,让他心底某个阴暗的角落忽然窜起一团火——想听她唤自已的名。不是疏离的"王爷",而是那个藏在玉印底下的表字。"知道我是谁吗?"他俯身靠近,拇指无意识地摩挲她泛红的脸颊。沈知楠眨了眨眼,忽然绽开一个甜软的笑:"你是王爷。""不对。"萧珩摇头,嗓音低哑得不成样子,"不是王爷。""不是王爷......是什么?"她困惑地歪了歪头,发间残留的温泉水珠滚落,洇湿了锦枕。萧珩望进她眼底,一字一顿:"我是琰之。""琰......之......"她学得缓慢,舌尖轻抵齿关的模样天真又稚气,却让萧珩浑身一震。"对,琰之!"他几乎是急切地应道,指尖因激动微微发颤。"琰之......"她又唤了一声,尾音带着醉意的绵软,像羽毛拂过他心尖。萧珩忽然低笑出声,抚着她脸颊的手滑至耳后,轻轻捏了捏那枚小巧的耳垂:"也可以叫夫君。""夫君?"她茫然重复。"对,夫君。 "这一夜,他像个得了新玩具的孩童,哄着她一遍遍唤着那些从未出口的亲密称谓。每一声含糊的"琰之"都让他脊背发麻,每句懵懂的"夫君"都像烈酒灼过胸腔。窗外更漏滴到三更时,他终于将熟睡的她拥入怀中,下颌抵着她发顶,在黑暗中无声地勾起嘴角——原来独占一个人的滋味,比攻城略地更让人上瘾。"啊!"沈知楠刚睁眼就被眼前放大的脸蛋惊得轻呼一声,待看清是怡和后,哭笑不得地撑起身子:"怡和这是做什么?"小公主趴在她枕边,杏眼亮晶晶的:"二嫂嫂梦到什么开心事了?连睡着都是笑着的。"说着还伸出食指戳了戳她微扬的嘴角。笑着?沈知楠下意识抚上自已的脸:“有吗?”指尖触及的肌肤竟有些发烫。昨夜零碎的记忆如浮光掠影,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和怡和喝酒的画面上。"有的有的!不信你问二哥!"怡和突然转身指向屋内角落,沈知楠这才发现萧珩竟坐在窗边矮几旁。晨光透过雕花棂格在他玄色衣袍上投下斑驳光影,他正执杯的手微微一顿,抬眸望来。四目相对的刹那,沈知楠心头莫名一颤,慌忙低头:"王、王爷......"这个称呼像盆冷水浇下。萧珩袖中的手猛地攥紧,青瓷杯沿竟被捏出一道细纹。他面上却平静如常,只淡淡"嗯"了一声:"该起身回府了。"沈知楠这才惊觉日影已斜,慌忙掀被下榻。锦被翻动间,一枚羊脂玉佩从枕下滑出——"琰之"二字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怡和眼疾手快地捡起来:"咦?这不是二哥的......""翎儿。"萧珩突然起身,玄氅带翻茶盏,"去问问楚明澜何时启程。"小公主撇撇嘴往外跑,经过沈知楠身边时,却偷偷将玉佩塞进她手心,眨眨眼小声道:"这是二哥的贴身玉佩......"沈知楠收拾妥当后捏着那枚玉佩站在廊下,羊脂玉在掌心沁出温润的凉意,却又仿佛烫得她指尖发颤。——这竟是萧珩的贴身之物。她悄悄抬眸,望向不远处那道玄色身影。萧珩正背对着她与侍卫交代事宜,挺拔的肩背绷得笔直,好似在刻意回避什么。"王爷......"她刚上前半步,声音还未落地,萧珩却突然转身,大步流星地朝马车的方向走去,只丢下一句:"收拾妥当就回府吧。"那背影竟带着几分仓皇,玄氅下摆扫过石阶,卷起几片零落的桂花。沈知楠怔在原地,低头看着掌心玉佩。"琰之"二字在阳光下泛着柔光,边缘处还有细微的磨损——分明是常年被人摩挲的痕迹。他......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