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日下缓缓睁眼,一双透着凶光的虎目,转向丰川泽:
“我何时说过,要攻打伊豆岛?”丰川泽赶紧地低下头,硬生生地把“为什么”三个字给咽回去。他虽然也知道自已很受父亲赏识,可也是聪明。从不恃宠而骄,把分寸拿捏得很好。他已经替兄弟们问出来了,至于之后的内容。丰川泽既不会、也不敢再问下去。 而对于长子的进退有度,丰川日下也是赞许地颔首。接着,他扫视一眼跪坐席上,板着脸的儿子们,徐徐道:“你们或许很好奇,我为什么要这般大张旗鼓的,亲自率领家族大军,来到这个偏僻之地。”“既不顾都京防备空虚,也不管你们在外征伐或驻守的土地,是否会因此丢失。”“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们吧。”丰川日下挺直腰板,突然用上大夏语,吐字清晰:“我带领你们来到这个地方,是为了参拜那位大人,以及为前些日子里对他的冒犯……”“谢罪。”在场众人听到这等发言,不由得怔愣住了。首先就是他们不解,为什么父亲突然会使用大夏语。虽然作为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丰川家子弟中绝大部分人。都是学习过、且能无障碍使用大夏语言的。可是就眼下的情况,他们也只能感觉得莫名其妙。其次就是“参拜”与“谢罪”,这两个谦卑至极的词语。是作为下位者,对上位者的礼崇。这些谦敬词,从来都是他们这些做儿子的,对作为父亲的丰川日下使用。什么时候见过后者。这位制霸瀛洲岛三分之一地域的老皇帝,当着自已儿子们的面。对他人使用?就在现场众人,为之头脑混乱的时候。一个带着轻笑的陌生声音,悠悠传开:“原来是来找我谢罪的吗?”“我还以为你们丰川家,是来找我打擂台的呢。”这两句字正腔圆的大夏语,如同晴天霹雳那般。震得丰川家的子弟们,头脑嗡嗡作响。猛然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那个,被自已父亲特意腾空的主座上。不知什么时候起,就已经坐着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青年。正支颐侧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人畜无害的样子,却令他们毛骨悚然——这个人,是怎么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就潜入这里的?正在众人呆愣的时候,丰川日下深吸口气。挪动转身,稽首作拜:“我等岂敢与怠惰冕下为敌。”“特地来此,只为谢罪。”接着,也不用等老者发话。外的地方跪下。“犬子多有冒犯,还请大人处罚。”丰川日下俯身抬眼,悄悄打量着陆故安的表情。见后者脸上没有怒意,而是依旧散漫,这才放下心来。至少不用担心,他们丰川家被灭族了。毕竟,作为参与第二纪元的幸存者。他也曾有幸,亲眼目睹过。包括好几位原初们在内。几乎所有第一纪元的旧日与支柱们,强强联手,围攻某位首席罪冠的旷世之战。至于结果嘛……多年以后的今天,在旗舰的装潢华贵的舱室内,丰川日下回想起那个下午。怠惰冕下坐在堆积如山的旧日支柱们尸体上,无聊地打着哈欠。意犹未尽的他,发现某位企图偷偷溜走的老小子。然后便随手捡起根小树枝,一秒六百棍打得后者嗷嗷叫。当然,一秒六百棍不是怠惰冕下是极限。而是乐园世界树枝的极限。别问丰川日下是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因为他就是那个偷看,然后被打的老小子。……时间回到现在。面对丰川家家主极为诚恳的谢罪态度。陆故安顿时没了兴致。原本他还以为过了这么多年,丰川日下是有了什么长进,敢来找自已掰头了。居然还是还是这副怂包德行。虽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要我处罚?”陆故安扫了眼跪伏在自已面前的父子,淡声问道。“是,任凭怠惰冕下处罚。”老人把头伏得更低,闷声作答。“处罚什么的倒不至于,别让我再见到他就行。”陆故安摆摆手,兴致缺缺。“是,怠惰冕下!”丰川日下挺身坐直,高声回答,然后眼神示意自已的长子丰川泽。后者会意,叫上几个兄弟把面如死灰的丰川哲夫拖走。至于其处罚的最后结果如何,陆故安毫无关心。他看都不带看一眼离开的几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