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行至城门前约十丈处,一声低沉号令响起,五百缇骑齐刷刷勒马停驻,动作整齐得如同一个人,瞬间,除了马匹偶尔的响鼻和旌旗在风中的呼啸,再无声息。\w.a!n-b?e¨n..,i,n!f¢o^
三司官员,从布政使刁光斗、按察使贺先州、都指挥使郭猛,到后面品级较低的属官,无不屏息凝神,腰背挺得笔直,目光紧紧锁在那队人马中央一乘格外宽大、装饰着锦衣卫标识的八抬大轿上。轿子稳稳落下。一名身着千户官服的魁梧大汉——莫虎,面容冷硬如铁,大步走到轿门前,微微躬身,似在和轿里的人小声说着什么。刁光斗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擂鼓般的心跳,脸上那精心雕琢的笑容堆得更加饱满,与贺先州、郭猛对视一眼,三人几乎同时迈步上前,对着那顶象征着无上威权的轿子,深深作揖,齐声道:“河南布政使司布政使刁光斗!”“河南按察使司按察使贺先州!”“河南都指挥使司都指挥使郭猛!”“率三司属员,恭迎陈同知大驾!大人一路辛苦!”声音在空旷的城门口回荡,带着官场特有的恭敬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j_c·w~x.c,.!c+o-www.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纹丝不动的轿帘上,等待着那位权倾朝野、令人生畏的指挥同知露面。然而,轿帘并未如众人预想般由那位莫千户掀开。只见莫虎直起身。他并未理会三位河南最高长官的行礼,反而侧身让开一步,轿中的人自己伸手,刷地一下,利落地掀开了轿帘。阳光猛地涌入轿厢。轿内端坐着的,并非指挥同知陈然。而是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女。她穿着一身质地精良但样式简洁的素色衣裙,梳着双丫髻,面容清秀,眼神清澈又有一些紧张,她带着点好奇地打量着轿外黑压压跪了一地的大小官员。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停滞了。刁光斗、贺先州、郭猛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莫虎的声音带着锦衣卫特有的冷硬:“三位大人,不必多礼了。轿中这位是陈大人身边伺候笔墨的丫鬟,小满姑娘。”小满在众人惊骇、茫然的目光注视下,抱着锦盒,从容地起身,微微屈膝,对着三位大员福了一福,声音清脆:“奴婢小满,见过三位大人。^8′1~k!s.w?.^c!o?m¢”说罢,小满又回到轿中,放下了帘子。莫虎面无表情地看着三位封疆大吏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变化,又继续说道:“陈大人已于昨夜轻车简从,先行抵达洛阳城。此刻,想必已在城中某处体察民情了。”“轰——”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在三司官员和所有听到的士兵、百姓心中炸响!昨夜?轻车简从?先行入城?体察民情?刁光斗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后背的官袍瞬间被冷汗浸透。贺先州、郭猛可以事不关己,但他不行,他是布政使,若是陈然在城中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影响到的可是他刁光斗! 刁光斗赶忙对师爷使了个眼色,师爷会意,带上几个能干的人就从人群中悄然离去。而贺先州却不像刁光斗想的那样高高挂起,他脸上的错愕稍纵即逝,迅速被一种深沉的忧虑取代。按察使主管刑名司法,贺先州深知锦衣卫指挥同知微服入城意味着什么——必然是嗅到了重大案件的气味!他脑子里飞快地过着河南境内未结的大案要案,尤其是涉及官员的。可近期的大案也就金府灭门一案啊,也不涉及官员,况且六扇门也派出了神捕……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事情是能让这位最近风头无量的同知大人亲自前来呢?贺先州想不明白,只好先对莫虎略带试探的问道:“陈大人……竟已先行入城?我等未能远迎,实在惶恐失礼,大人现在何处体察?我等也好即刻前去听候差遣。”刁光斗连连点头,“对,我们也好尽一番地主之谊。”郭猛也说:“本官已派人在醉仙楼定好了雅间,为陈同知接风洗尘。”莫虎的声音依旧平直,毫无波澜,“陈大人行踪,岂是我等能随意探知的?三位大人请回吧,我家大人若有垂询,自会传唤。”三位河南最高长官僵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尤其是刁光斗,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他经营河南多年,布政使司衙门的案牍、府库的账簿、治下的民情,哪一样经得起陈然的细细“体察”?尤其是近期几桩牵扯甚广的漕粮、河工款项……他不敢深想下去。刁光斗声音干哑得厉害,带着前所未有的谦卑,“陈大人既已入城体察民情,下官等更应竭诚侍奉,以补失迎之过。大人微服,若需向导或一应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