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的手轻轻拍在胤礽的肩上,一下又一下,如同幼时哄他入睡时那般。?j\i~n¢j^i?a`n,g`b~o`o/k,.\c!o+m¢
他的动作极轻,仿佛怕惊扰了孩子脆弱的梦境,声音低哑地哼着满语的童谣,那是胤礽儿时最爱的调子。“保成……睡吧……阿玛在这儿……”殿内静得可怕,唯有烛火偶尔爆出一两声轻微的“噼啪”响动。康熙的目光始终未离开胤礽的面容,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色,看着他微微起伏的胸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他的孩子还在。忽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梁九功带着哭腔的呼喊:“万岁爷!太医们到了!”康熙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希冀,哑声道:“快宣!”梁九功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进殿内,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抬眼望去,只见太子双眸紧闭,面色惨白,而万岁爷坐在榻边,眼神空洞得吓人。梁九功心头一颤,几乎以为……可下一瞬,他瞧见胤礽胸口微弱的起伏,这才猛地松了口气,整个人几乎瘫软下来,颤声道:“殿下……殿下还……”康熙没有理会他,只是死死盯着鱼贯而入的太医们,声音冷得可怕:“都给朕听好了,太子若有半点闪失,你们提头来见!”太医们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为首的院判抖着手去探胤礽的脉息,指尖刚搭上那细瘦的腕子,脸色便是一变。×.三/#叶÷屋~#* |.=最¨?新_章<节1??更?@/新?,e快=他抬头看了一眼康熙,又迅速低下头去,额上冷汗涔涔。“如何?”康熙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院判伏在地上,声音发颤:“回、回皇上,殿下脉象虚浮,元气大损,恐、恐……”“朕不想听这些!”康熙猛地一拍床榻,震得茶盏叮当作响,“朕只要你们救他!用最好的药,想尽一切办法!”太医们连连叩首,手忙脚乱地商议着方子。有人去煎药,有人取出银针,可所有人的手都在发抖。谁都知道,太子这病,早已不是药石能医的了。梁九功跪在一旁,偷偷抬眼看向榻上的胤礽。那个曾经温润如玉的太子殿下,如今瘦得几乎脱了形,宽大的寝衣下空荡荡的,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梁九功忽然想起多年前,年幼的太子偷偷塞给他一块糕点的模样。那时的殿下眼睛亮晶晶的,笑着说:“梁谙达,你也尝尝,可甜了。”一滴泪砸在梁九功的手背上,他慌忙用袖子擦了擦脸。_x,s+h!a¨n+j~u-e^./c¢o/m!殿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太医们轮流上前施针,可胤礽的呼吸却越来越弱。康熙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忽然一把推开正在把脉的太医,自已握住胤礽的手,贴在脸颊上。“保成……醒醒……看看阿玛……”他的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你不是最喜欢听阿玛讲故事吗?阿玛给你讲……讲你小时候……”胤礽的眼睫轻轻颤了颤,却没有睁开。他的指尖微微动了动,像是想要回应,却终究没能抬起手来。梁九功再也忍不住,跪行几步上前,低声道:“万岁爷,您歇会儿吧,殿下若是知道您这样,定会心疼的……”康熙恍若未闻,只是固执地握着胤礽的手,一遍遍摩挲着他冰凉的指尖,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已的温度渡给他。忽然,胤礽的眉头轻轻蹙了一下,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康熙连忙俯身下去,将耳朵贴近他的唇边。“……冷……” 这个字轻得如同叹息,却让康熙浑身一颤。他慌忙扯过一旁的锦被,一层层盖在胤礽身上,又将他搂进怀里,用自已的体温去暖他。“不冷了……不冷了……阿玛在这儿……”梁九功看着这一幕,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他悄悄退到殿外,对守在外面的小太监们低吼道:“都愣着干什么?再去取炭盆来!要最上等的银丝炭!”小太监们慌忙跑去准备,整个乾清宫乱作一团。没有人敢大声说话,所有人都屏着呼吸,生怕惊扰了殿内那对父子最后的时光。梁九功站在廊下,望着漆黑的夜空,忽然想起前几日太子精神稍好时,曾对他笑着说:“梁谙达,若是哪天我不在了,你要多劝着皇阿玛,别让他太伤心。”当时他只当是殿下说笑,还连连摆手说“殿下福泽深厚,定能长命百岁”。现在想来,殿下怕是早已知晓自已的身子撑不了多久了。殿内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梁九功心头一跳,顾不得规矩,转身就往里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