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开恩，让奴婢带些换洗衣物。”

赵无咎没回答，手中的玉扳指轻轻转动，忽然一声脆响，裂成几片。碎片崩开，扎进他的掌心。他却仿佛没察觉似的，眼神落在我身上，淡淡地开口：“好啊，升官发财了？”

他抬手一甩，一个金丝绣荷包砸在我脚边。

“去，把这月的赏赐都收拾了。”他目光微垂，嘴角的笑意不深，“怎么，嫌做我奴婢身份低？”

我身子一震，随后跪下，额头触地，声音急切：“谢公公恩典！”

指尖触到荷包，能感觉到夹层里藏了什么。我垂着眼睫，指腹微微用力，心下了然。没有犹豫，手指收紧，做出激动的样子，声音微微颤抖：“公公待我恩重如山，小的……”话未说完，我忽然身子一缩，手按住心口，整个人微微蜷起。

“这丹田……”我咬住下唇，像是在强忍疼痛，呼吸急促，“疼得厉害……怕是根基受损……辜负了秦长老厚爱……”

赵无咎的眼神微微一凝。!萝`拉?暁+说^ _蕪`错/内.容_

“够了！”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手一挥，我被推得后退了半步，几乎摔倒。他站起身，转身时袍角带翻了案上的香炉，沉香滚落，灰烬西散。

“去吧！”他的语气不耐烦，像是不愿再看见我。

“谢公公！”我再次跪下，膝盖向前一滑，额头磕在地面，声音颤抖：“小的这就去取……怕是再不能伺候公公了……”

赵无咎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我悄悄抬眼，看见他指尖微微收紧，像是要握住什么，又像是不知该作何反应。

“滚。”

他甩开手，袖口微微一动，一只药瓶掉落在地，在青砖上滚了几下。我低头拾起，瓶身上残留着火漆封印，字迹清晰可见——护元固本散。

我指腹摩挲着瓶身，藏入行囊，随后退后一步，再次叩首：“谢公公放行。”

赵无咎没再说话，整理衣襟时动作有些僵硬。我步伐放缓，假装腿脚无力，一步一步往外走。

他没有再叫住我。

离开种植园的那日，天色未亮，我便随着来人踏上了前往丹阁的路。揽月山的夜色沉沉，远处山影如墨，我低头走在石板路上，步履平稳，未曾回头。 可心中却浮起了一丝挥之不去的沉重。

花田里的那些人…… 自我离开后，他们又要回到往昔的日子里了吧？在烈日下、在瘴气间，弯着腰、流着汗，精疲力尽地劳作，换来监工的鞭打、吆喝、盘剥。哪怕只是少少的一点喘息，也要被无情地剥夺。

只是那段日子，我偷偷给他们减轻了负担。用些许术法让灵植更快生长，让土壤松软好翻，让水流更易渗透，让腐败的监工不敢轻易伤人……

可我走后呢？

赵无咎一定会重新安排人手，新的监工定会用更残酷的手段继续盘剥。我能想象他们的脸——那种麻木又疲惫的神情。

可我……无能为力。

我在他们之中或许算个异类，侥幸爬到了杂役的位置，可即便如此，又能改变什么？今日的我若敢公然反抗，便会和他们一样，甚至比他们更快死去。

可我终究还是走了。

愧疚？不甘？

不……我不能让这些情绪束缚自己。

我微微吸了口气，抬起头，夜风拂过面颊，带着丝丝寒意。我不是圣人，也只是一个弱小的来客。即使有天尊师傅的残魂傍身，依然对很多事情无能为力。

如果这个世界己经烂透了，那么我至少要先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才有资格谈改变。

我收回心绪，继续迈步前行，丹阁己近在眼前。

沿着石阶一路向上，炼丹阁的轮廓逐渐清晰。天光透过雾气，落在山门前，几名执事静立两侧，目光冷漠，扫视着陆续归来的杂役弟子。我低着头，步履沉稳，抱着行囊站在队伍中，听着前方点名核对。

“林萧。”

听见自己的名字，我向前一步，微微低头，露出恭敬神色。执事目光在我身上停顿片刻，语气平淡：“随内侍去童子院，安置后自行熟悉规矩。”

我应了一声，跟着带路的内侍穿过炼丹阁的长廊，踏入童子院。

相比炼丹阁的主殿，这里显得幽静许多，院落错落排列，围墙内药香淡淡浮动。内侍步伐未停，推开一扇院门，手微微一抬，示意：“这是你的住处。”

我踏入院内，门扉合上的声音落在身后，像是将我与外界隔开。

院子不大，屋舍简单，屋内陈设和种植园的监工小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