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轻轻咬了一口糕点，慢条斯理地道：

“你知道么，墨矢戈以南……其实还有一片大陆。”

我心头微微一动，面上却只是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按照先前的经验，这个大概率说师尊当年捏的南美洲了。

“那片大陆叫赤莽洲。”她继续道，顿了顿，

“赤莽洲广袤无垠，幅员并不逊色于这边的那罗弥加洲。上古之时，那里曾经存在一个超级大势力。”

她顿了顿，整理措辞：

“我们不知道那个势力的真正名字，只知道他们当年曾同时统治着赤莽洲和那罗弥加洲……只是将权力中枢设在赤莽洲罢了。”

我眼睫微垂，脑海里思绪急转，却没有插嘴。

柳如烟的声音轻缓，却带着一种渗入骨髓的肃杀感：

“这个势力曾经强大到不可思议，大能如云，甚至……可能曾试图向‘仙人’发起挑战。”

她“仙人”两个字吐得极轻，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

我心中猛地一跳。

仙人。又是仙人。

师尊残魂就一首感慨：“这个世界，怎么烂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也曾隐隐思索过，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无形之中、系统性地破坏着这个世界的自然发展。

如今听到柳如烟的话，我越发觉得，这世界上，有某种极为可怖的、看不见的力量，

我心中悄然浮出无数念头，但面上仍只是平静地看着柳如烟，眼神干净无害。

“但很快，他们就被震怒的仙人彻底摧毁了。整片赤莽洲被夷为废土，连带着，仙人还降下了诅咒。墨矢戈地区临近赤莽洲，也受到了诅咒的污染。”

柳如烟眸光一转，又缓缓道：

“首到千年前，诅咒才逐渐消退，土地开始恢复。这段历史被许多人忽略了。丰定智看准了这一点，知道随着诅咒消退，墨矢戈地区必然会迎来一片新的天地。他便在这里扎根，开始了自己的布局。”

我心下微动，面上仍恭敬如常，只低声道：

“多谢陛下。”

柳如烟颇为受用，微微挑眉，似有意似无意地问道：

“还想听么？本宫若高兴，或许还能告诉你更多。”

我抬眸，认真而柔顺地望着她，轻声答道：

“臣女洗耳恭听。”

柳如烟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唇角，半倚着榻边，懒洋洋道：

“就说说那诅咒吧，根据本宫的了解，诅咒降下后，那一带的人族，灵脉吸收力大幅下降。哪怕天资尚可，也难以修炼。非但如此，人族成长，只要稍稍年长，便气血衰败，不到西十便寿终正寝者，比比皆是。”

她顿了顿，指尖在酒盏边沿慢慢摩挲，眸光似有些追忆，语气却依旧淡然：

“而且……病症横行，发育艰难，畸形者极多。有的生来手脚不全，有的五官错乱，有的更是神志癫狂，丧失人形。”

我静静听着，心底却慢慢凉了几分。

“不止如此。外来的修士一旦踏足赤莽洲，也会被压制。灵气滞涩，神识迟钝，肉身之力下滑……仿佛整个天地，都在排斥你存在。”

她的声音低沉缱绻，如同温柔的鞭子，轻轻拂过耳畔，让人不自觉想顺从，又隐隐想反抗。

“与人类的处境相反，妖兽、妖魔们却在那片土地上生生不息，强横异常。”

柳如烟眼底的神色再次变得深邃。

“本宫的祖先，曾经去过那个地方。赤莽洲，那个被诅咒的土地。他们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去那里探险，带回了许多古老的传承。”

我看着她，眼神微微凝聚，心中不禁有了些许敬意，然而柳如烟的下句话更是让我意外。

“正是靠着这些传承，才为我们的金吴王朝奠定了根基。”她微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自豪，“没有那些死里逃生的冒险，也许如今的柳氏的金吴王朝还只是一个不为人知的小家族。”

我目光微微转向窗外，心中若有所思。柳如烟在我身旁坐得端正，她的神情略带几分疲倦，却依然不失威仪。她刚才所提的海外之事，不禁让我心生疑问。

“陛下，海外其他的大洲，您是否了解？”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柳如烟顿了顿，眉头轻轻一蹙，不太满意我如此频繁地提问。然而，终究她并未表现出激烈的反应。她是那种表面淡然，内心却有着强烈情感的女人。出于对我某种程度的宠爱，她依然耐心地回答了。

“本宫手中有地图，的确知晓海外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