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头,动作因为眩晕晃了晃。
“是我故意把你当成她。齐落鸢永远是十七岁的样子,穿着白裙子在练功房转圈,不会跟我吵架,不会像你现在这样句句带刺,更不会……”
他顿了顿,喉结滚了滚,“不会让我想把心掏出来给她看。”
池念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猛地站起身,后退两步撞到茶几,玻璃杯里的水晃出大半:“你烧糊涂了,说什么胡话。”
他没追,只是靠着沙发闭上眼,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池念站在原地,听着他逐渐均匀的呼吸声,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她转身走进客房,抱了床薄被出来,轻轻盖在他身上。
凌晨四点,池念被客厅的动静吵醒。
她走出卧室,看见周宴京蹲在茶几旁,正对着一叠文件发呆。晨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照在他眼下的乌青上,竟显出几分狼狈。
“醒了?”她抱臂靠在门框上,“烧退了?”
他抬头看过来,眼神清明了许多,只是脸色还有些白:“嗯。”
“这是你的文件?”
她瞥了眼散落在茶几上的纸张,上面印着“周氏集团”
“昨天从公司带的。”
昨天她并没有注意到后来他身上还揣着一份文件。
池念走过去,拿起最上面的一份翻了翻,她看不懂,但是看清楚了上面的“智慧城市项目”几个大字。
周宴京的动作顿了顿。
“你看得懂?”
“看不懂,但是我听说了新闻发布会的事情。”
她把文件扔回去。
“周宴京,你到底有没有事?没有的话就赶紧走,我家不招待仇人。”
“我不是仇人。”
他抬头看她,眼神里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执拗,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用仇恨的眼睛看着自己。
“随便你,病好了就赶紧走。”
他沉默了。
客厅里的空气又开始凝滞。
池念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厨房:“我去做早饭,吃完你就走。”
煎蛋的油溅到手上时,池念才发现自己在发抖。
锅里的鸡蛋煎得焦黑,她盯着那片焦黑的痕迹,忽然想起第一次给周宴京做早餐的场景。
那时她刚住进他家,学着齐落鸢的样子煎溏心蛋,他坐在餐桌旁看文件,头也没抬地说。
“不要东施效颦,阿鸢不会做这些事情,她的手指是用来做舞蹈动作的。”
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密密麻麻地疼。
她关掉火,把焦黑的鸡蛋倒进垃圾桶,转身时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
周宴京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闷闷的:“别做了。”
“放开。”
池念推他。
“周宴京,你忘了昨天说什么了?你说放我自由。”
“我后悔了。”
他收紧手臂,“池念,我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