秣,不能再多了,船要轻快。人手嘛,每船精选五十名老手,身子骨结实,脑子灵光的。另外,每支舰队必须配上两名最好的绘图员,还有咱们从西洋带回来的那几个识星象、会用牵星板的航海士。”
他目光转向周信:“老周,西去的这支舰队,就由你带队。”他走到那张简陋的兽皮地图前,粗糙的手指在地图上新威海的位置向西一划,“给本王一路向西,贴着海岸线仔细摸过去。逢河口必需仔细测量,看看水流急不急。沿途哪里适合建港口、修寨子,哪里土地看着肥沃能种粮食,哪里林子茂密方便砍树,都给我盯仔细了。画图!要详细的海岸图,碰见暗礁浅滩,必须标得清清楚楚,免得后面自己人吃亏。先定个目标,往西探查五千里路。要是运气好,撞见什么大河或者能停泊整个舰队的天然大海湾,可以看着情况多走走,但记住了,船和人最要紧,别逞能。” 周信眉头先是拧了一下,随即舒展开,沉稳地抱拳应道:“王爷放心,属下明白轻重。西边的情况,定会仔细探明。”向西探索,很可能深入未知的内陆河道,风险不言而喻,但他并未推辞。接着,朱高煦的目光落到了另一位船长身上,那是个三十来岁、眼神锐利的汉子,作战勇猛,胆子也大。“张船长,”朱高煦叫道,“你带队北上。任务看着简单些,也是沿着海岸线摸五千里。主要就是画图,把海岸线走向、哪里有避风良港、哪里是险滩恶水,都给我一一落在纸上。北边天可能会冷下来,让弟兄们把皮袄都带上。路上留点神,我估摸着往北走,可能会遇到一个被大片半岛包围着的巨大海湾,里面说不定还套着好几条河流。要是真碰上了,那地方得多花点功夫,水文、港汊、周边的地形地貌,有多细致就给我画多细致。”朱高煦特意强调这个海湾,因为他几乎可以肯定,那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切萨皮克湾,未来“新京”的所在地,是他整个北美战略的核心锚点。张船长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海风吹得有些发黄的白牙,透着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得令!王爷就擎好吧!保证给您摸个清楚明白,说不定还能给王爷找个风水宝地当新都呢!”他似乎对再次出海充满了兴奋,仿佛那些风浪只是下酒菜。朱高煦目光扫过帐内肃立的众船长,点了点头,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两支舰队,都给我记牢了:尽量避免跟当地土人起冲突。咱们人少,初来乍到,没必要四处树敌。”他顿了顿,看着众人凝神倾听的模样,继续道:“碰上了,先远远看着。记下他们长相、穿着,大概多少人,手里拿的是木棍石矛还是别的什么家伙。能和平换点吃的最好,比如用些小玩意儿换点鲜肉果子。换不到也别硬抢,更不准主动挑事。咱们是探路的,摸清情况是第一位,不是急着来这儿跟人结仇的。地图!我要的是能救命、能发财的地图!不是给阎王爷看的鬼画符!”“沿途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都给我记下来。”他的手指在空中虚点,“比如矿产,颜色奇怪的石头,特别的木材,是硬是软,能不能造船。还有没见过的动植物,长什么样,都画下来,或者带点样品回来。这些都是咱们将来在这片土地上站稳脚跟、开枝散叶的本钱!是咱们能不能吃饱穿暖,能不能造出更多船、更多炮的关键!”他扫视众人,不少人眼中已经露出了热切。朱高煦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加重了语气:“谁带回来的地图最详尽,信息最有用,赏银百两!上好的苏杭绸缎十匹!”帐篷里响起一阵压抑的吸气声,几个胆大的船长脸上已经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兴奋和贪婪。张猛更是嘿嘿笑了两声,被旁边的周信瞪了一眼才收敛些。“但是,”朱高煦话锋一转,笑容敛去,眼神变得锐利,“要是敷衍了事,交上来的图错漏百出,害得后面弟兄们触礁沉船……到时候别怪本王翻脸不认人!”他看着众人神色一凛,满意地点了点头:“五千里只是个大概目标,不必死守。遇到难以逾越的困难,比如碰上连绵百里的冰川,或者发现了极其重要的信息,像是找到一条能通往内陆几千里的大河,都可以酌情提前返航。最重要的是,把人和船,还有你们辛辛苦苦绘制的地图,完完整整地给我安全带回来!人都没了,图再好有什么用?”“出发前的准备,给你们三天时间。”朱高煦最后拍板,“务必仔细检查船只的每一处角落,桅杆、船帆、绳索、储备的淡水粮食,还有火炮弹药,都不能马虎。三天后,准时扬帆!”命令清晰明确,任务虽然艰巨,风险与机遇并存,但重要性不言而喻。船长们不再犹豫,纷纷抱拳领命:“遵命!”声音洪亮,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属于航海者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