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瓦坦人撤退后,朱高煦召集众人来议事堂商议下一步的计划。,6/1′k^s¨w′.`c\o′m,
议事堂内,硝烟和血腥味尚未完全散去,混杂着汗水和泥土的气息,灯火下映照着几张疲惫却又带着亢奋的面孔。亲卫队长刚从外面进来,盔甲上还沾着泥点和暗红色的污渍。朱瞻壑坐在角落的椅子上,腰板挺得笔直,目光时不时瞟向父亲,又飞快移开,紧紧握着那把短剑。朱高煦坐在主位上,手指在粗糙的木桌上轻轻敲击着,规律的声响让有些浮躁的气氛沉淀下来。他目光扫过面前的亲卫队长,最后在儿子身上停顿了一瞬。“伤员那边怎么样了?”朱高煦先开口问到。亲卫队长站起身,身上的铁甲哗啦响了一声,脸上还带着未干的血污和灰尘,他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疲惫中透着一股子狠劲:“回王爷,清点过了,重伤的有九个,都是硬伤,没伤着要害。郎中已经看过了,拿咱们带来的金疮药都敷上了,说好生将养着,问题不大。大多数弟兄都是一些轻微的小伤,大多是被石头木棍砸的,或者被那些糙家伙划拉开口子,皮肉伤,不碍事。咱们的人,一个都没折!”说到最后一句,队长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带着显而易见的庆幸和自豪。这鬼地方,每一个人手都金贵。“嗯。”朱高煦点了点头,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告诉郎中,用最好的药,库里的肉干、鱼干,给伤员那边多分些,熬点热汤。这些人是为咱们这片基业流的血,不能让他们寒了心。每一个受伤的弟兄,怎么受的伤,杀了几个敌人,都要记下名字和功劳,回头一并抚恤,不能含糊。”他顿了顿,补充道:“特别是那几个顶在前面,被砸得最狠的人。”“是!属下明白!王爷放心,都记着呢!”亲卫队长抱拳应下。朱高煦又看向他:“敌人呢?清点战场了吗?大概留下多少?”“嘿!”亲卫队长脸上露出一丝带着血腥气的笑意,“留下不少!光是田埂附近和后面咱们骑兵冲那一趟,撂倒的就有八十九具尸首,数得清清楚楚!咱们的人正在打扫,那些土人的兵器破破烂烂,石斧木矛的,扔了都嫌占地方,倒是捡了不少羽毛头饰,花里胡哨的,回头给弟兄们当个彩头。俘虏……俘虏没抓着,跑得比兔子还快,天太黑,林子里又不好追,弟兄们也累了,就没深追。”他挠了挠头盔下的脖子,接着说:“他们在见识过骑兵,并被骑兵冲散后,魂都吓飞了,一窝蜂地往树林里钻,除了骑马根本追不上。¢q\i!u*s-h¢u?b·a′n¢g,.¢c_o¨m`不过,抓了几个跑散了落在后面的人,已经捆结实了,就等王爷发话怎么处置。”朱高煦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朱瞻壑:“瞻壑,都看清楚了?”朱瞻壑猛地抬起头,对上父亲深邃的目光,喉咙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用力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干涩:“看……看清楚了,爹。”他脑子里还是骑兵冲锋时那摧枯拉朽的景象,还有那些土著临死前的惨叫和惊恐。“战场就是这样。”朱高煦语气平淡,“今天只是小场面。记住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我们脚下这片地,不是靠跟谁讲道理、摆事实得来的,是靠手里的刀,胯下的马,还有不怕死的弟兄们一刀一枪拼出来的。”他站起身,走到议事堂门口,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和远处零星的火光,夜风吹动他未束好的发丝。“传令下去,加强营地警戒,特别是树林边缘。受伤的弟兄好好休息,其他人轮流值夜,今晚谁也不许睡得太死。天亮之后,派斥候去探查波瓦坦人的动向,把他们逃走的方向摸清楚。另外,把今天缴获的羽毛头饰都收集起来,回头赏给有功的弟兄们,也让他们乐呵乐呵。”朱高煦转过头,看着朱瞻壑:“怕了吗?”朱瞻壑咬了咬牙,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但随即又微微点了点头,脸颊有些发烫,神情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挣扎:“有点……但是,更多的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混杂着恐惧、恶心,却又隐隐有一丝血脉贲张的感觉。“是兴奋,是刺激,是觉得自己也能像他们一样,在战场上厮杀,建功立业,对不对?”朱高煦替他说了出来,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朱瞻壑惊讶地抬起头,看着父亲,眼中满是不可思议,还有一丝被说中心事的窘迫。朱高煦没有笑,只是走到墙边,拿起一根烧火棍,随手在地上简单地画了几条线,代表着河流、树林和定居点。“明天,我们要做的,不是等着他们舔好伤口再来,而是主动出击。”他用木棍点了点地上代表定居点外围的区域,“我们要进军,彻底打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