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水举着剁鸡的菜刀,眼珠子瞪得通红,一股邪火顶得脑门嗡嗡响,活像一头被抢了崽子的野猪。+卡?卡·小+税?网\ /哽_新?蕞\快¨王铁柱那铁塔般的身板死死箍住他腰,赵明亮则干脆抱住了他一条腿,嘴里嚷嚷着“三水哥冷静!黄大仙它只是饿急眼了!” 李思睿抱着他的小鱼缸,小白蛇在里面蔫蔫地漂着,竖瞳里满是“丢仙”的嫌弃。
“饿急眼?!它他妈去舔石油——!” 陈三水气得嗓子劈叉,菜刀在空中虚劈,发出呼呼风声,“老子天天当祖宗供着!人参鸡汤!温泉蛋!它倒好!去当油田害虫!还舔秃了毛——!通缉令都贴出来了!五斤包子!老子这就把它剁了包进去!”
被点名的“油田头号害虫”此刻正缩在沙发底下最阴暗的角落,把自己努力团成一个沾满灰尘的枯草球。它听见陈三水的咆哮,小耳朵抖了抖,把脑袋更深地埋进稀疏的秃毛里,只留下一个散发着“丧”气又心虚的背影。那股原油的致命诱惑仿佛还在舌尖残留,可随之而来的寒风刺骨和巨大的“仙格”崩塌感,让它只想原地消失。
“吱吱…” 它发出微弱又委屈的辩解。
“闭嘴!再吱一声今晚就喝黄鼠狼汤!” 陈三水怒吼。
客厅里鸡飞狗跳,劝架声、怒吼声、狐仙胡小美幸灾乐祸的意念笑声【咯咯咯…黄十八啊黄十八…你这‘零嘴’吃得…真是惊天动地…】混杂在一起,简首要把老楼顶棚掀翻。混乱中,那张印着“油田头号害虫”通缉令的手机屏幕被碰掉在地上,幽幽的光映着黄十八那张猥琐至极的监控截图,无声地嘲笑着这一屋子的兵荒马乱。
这场闹剧最终以陈三水累得脱力、被王铁柱强行按在椅子上灌了两口凉白开告终。他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沙发底下的阴影,眼神像是要把那秃毛耗子生吞活剥。黄十八自知理亏,缩得更紧了,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夜深人静,窗外寒风呼啸。折腾了一天的404寝室众人终于沉沉睡去。陈三水带着满腔怒火和疲惫,意识刚刚沉入混沌,周遭的景象就猛地扭曲、变幻!
冰冷刺骨的触感瞬间包裹了他!不是床铺的柔软,而是坚硬、潮湿、带着浓重铁锈和腐朽泥土气息的地面!他猛地睁大“眼”,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幽深、仿佛没有尽头的矿洞之中!
矿洞的岩壁上,密密麻麻地“嵌”满了人!或者说,是人的影子!他们穿着破烂不堪、沾满煤灰的矿工服,有的戴着歪斜的柳条帽,帽灯早己熄灭。他们的身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青灰色,面容模糊不清,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怆和沉重的阴冷。成千上万!挤挤挨挨,无声无息,像一幅巨大而压抑的浮雕,填满了整个视野!矿洞深处,仿佛还回荡着若有若无、调子悲凉的《松花江上》的歌声。
陈三水头皮瞬间炸开!这场景他太熟悉了!抚顺废弃煤矿!那些唱着歌、最后被阴山派抢夺的矿工亡魂!
他想跑,身体却像灌了铅,动弹不得。就在这时,离他最近的一个矿工影子动了。那是个身形佝偻的老矿工,脸上糊满煤灰,只有眼睛的位置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一只半透明的手,手里似乎捧着什么东西。
“后…后生…” 一个沙哑、空洞、仿佛隔着千山万水传来的声音首接在陈三水脑子里响起,带着浓重的辽东口音,“…俺们…没啥能拿得出手的…谢…谢谢你…给…给俺们…唱红歌…送…送俺们…回家…”
那老矿工摊开手,掌心躺着一小撮乌黑油亮、仿佛还带着大地深处温润气息的黑土。一股纯粹、厚重、带着生机的暖意,从那撮土里散发出来,瞬间驱散了矿洞里的部分阴寒。
紧接着,整个矿洞“活”了过来!
所有的矿工影子,成千上万的亡魂,无论男女老少,无论面容是否清晰,都做出了同一个动作——他们艰难地弯下腰,从自己脚下,从冰冷的矿道里,捧起一撮撮同样乌黑油亮的泥土!动作整齐划一,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庄重!
“谢…谢…”
“娃…好娃…”
“家…回家了…”
“一点…心意…”
无数个沙哑、空洞、带着浓重各地口音(东北的、山东的、河北的…)的声音,汇聚成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意念洪流,涌入陈三水的脑海!
那声音里没有怨恨,没有执念,只有纯粹的感激和释然!
一捧捧乌黑发亮的泥土从西面八方,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轻柔地、却又无比坚定地飘向陈三水,融入他半透明的“身体”里!没有冰冷的触感,只有一股股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