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响起,是换岗的人。
“你进去看看那几个还活着没有。”一个带口音的男声低声说。
“老鬼头还没死,咬牙呢。那个瘦的快抽了,一口水都不喝。”
“留着他干嘛?又不肯写供词,拖时间呢。”
“老大说让扔一晚上,明天要是还不写,就拔指甲。”
“行,先锁着。”
两人说完就走了,脚步声慢慢远去。
陈渐这才缓缓从柴堆后面挪出来,慢慢地摸向隔墙——
他听到一阵轻轻的喘-息声。
像是人被堵着嘴,只能用鼻子硬憋。
他停下,凑过去,用手在墙边试了试,发现墙上有个指甲大的孔,往里看,一片漆黑。
他轻轻用小刀把孔削大一点,一点,一点。
终于能看到里面的样子了。
一个人靠在墙角,手被吊着,肩膀塌着,嘴巴里塞着破布,脸埋在胳膊下面,全身都湿透了。
陈渐心头一震——路远。
他认的这人的身形。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个人的手上有一道旧伤,是当年陈渐在路远摔马时帮他包扎过的。
“路远。”陈渐压低声音,在孔边试着唤了一声,“是我,陈渐。”
屋子里那人没动。
“路远,你要是听见了,就动一下脚。”
那人脚趾轻轻挪了一寸。
陈渐咬牙:“你忍住,我这几天就救你出去。”
里面那人抖了一下,好像想笑,又像哭。
陈渐慢慢缩回手,退回柴堆,心里却已经像把刀扎进去。
他不是没想过路远受刑,但真看到那人被吊在那里,生不如死,他心里就不是“替人出头”那种理智了。
是要杀人了。
这事,已经不是救人,而是报仇。
……
第二天天还没亮,陈渐回到挑水队,继续装他的瘸脚汉。
而在营地外十里,叶青薇正手提一卷地图,朝着山林深处的小队走去。
她身后,李桃已经换上夜战甲,咬着牙骂了一句:“陈渐这疯子要死,我就去给他陪葬,谁拦我我削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