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黑雾锁链缠住陈强的脚踝,将他拽向倒转的齿轮组。
我扑向传动轴,怀表的表盖在掌心裂开,露出里面的机芯——那根本不是机械零件,而是团跳动的血肉,上面刻着“初代容器”四个字。
“熵核的本体在这里!”我将怀表狠狠砸向传动轴上的原始熵核!
银色晶体与血肉机芯碰撞的瞬间,整个机械室爆发出刺眼的白光。
齿轮组发出凄厉的尖叫,那些血管状的连接线纷纷断裂,玻璃缸里的原始熵核开始融化,像块被加热的银锭。
陈强的身体在白光中解体,他最后看我的眼神里没有恨,只有种解脱般的疲惫:“终于……结束了……”
试卷们在白光中化作纸灰,风一吹就散了。
传送带上的玻璃罐全部炸裂,里面的血肉变成了漫天飞舞的蒲公英,落在机械室的每个角落,生根发芽,开出白色的小花。
那是教学楼后面常见的蒲公英,林夏说过,那是“会飞的记忆”。
未来林夏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她最后看了眼林夏,嘴唇动了动,这次我看懂了——她说“谢谢”。
林夏的黑雾锁链慢慢消失,她的校服后背裂开的口子正在愈合,露出底下光洁的皮肤,没有淡紫色纹路,也没有锁链痕迹。
传动轴上的原始熵核彻底融化成一滩银水,渗入金属板的缝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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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械室的齿轮组停止转动,冷却液不再沸腾,露出底下铺着的层白色粉末——那是无数个容器的骨灰,被压实成了地板。
我捡起地上的笔记,最后一页的名单正在自动褪色。
林夏的名字、我的名字,还有那48个名字,都在慢慢消失,只留下张空白的纸。
“结束了吗?”林夏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
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机械室的墙壁,那里的齿轮纹路正在淡化,变成普通的金属划痕。
我看向怀表,表盖已经合上,指针正常走动着,指向下午三点十六分。
“或许吧。”我将怀表塞进她手里,“但我们得记住今天。”
记住那些变成试卷的学生,记住未来林夏胸口的空洞,记住陈强最后解脱的眼神。
走出钟楼时,夕阳正染红操场。
教学楼走廊尽头的杂物间门开着,里面没有白雾,也没有水流声,只有个落满灰尘的玻璃罐,里面插着根干枯的蒲公英。
林夏突然抓住我的手,她的掌心恢复了温度:“你看。”
我们的手腕上,暗金链接消失的地方,各留下了个小小的印记——她的是齿轮形状,我的是怀表形状,在夕阳下闪着微光。
“这是什么?”我摸着印记,那里传来轻微的跳动,像颗小小的心脏。
林夏笑了,她的辫子上不知何时多了根红绳,是篮球赛那天掉的那根:“或许是……我们战胜熵的证明。”
远处传来上课铃响,是高三(7)班的下课铃,清脆得像从未被污染过。
我想起笔记里那句被烧焦的话:「最牢固的锚,是活着的记忆」。
或许真正的反熵公式,从来不是写在纸上的符号,而是我们记得彼此。
记得那些痛苦却真实的过往,记得自己永远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冰冷的编号。
机械室的齿轮不再转动,但我们胸腔里的心脏,还在稳稳地跳动着,在这所曾经被熵污染的校园里,敲打出属于我们的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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