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他将花瓣碾碎在指尖,鲜红的汁液如血般刺目。
若元玥已经登基,他在北狄的最后依仗,父亲给他留下的巫月族死士,恐怕也凶多吉少。
远处传来打更声,元翎猛然惊醒。
他迅速抹去石桌上的痕迹,却在转身时撞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姬瑢不知何时站在亭外,手里提着盏琉璃宫灯。
姬瑢将灯挂在梅枝上,“帝卿怎么对着这残花发呆?”
灯光在元翎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他被恍惚了一瞬,再睁眼时又换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在想……五殿下宫里的茶,比那日宫宴上的酒还醉人。”
姬瑢轻笑,从袖中取出个白玉酒壶,“那再尝尝这个?我自己酿的杜康酒,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元翎沉默片刻,接过酒壶仰头灌了一口,火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好酒!可惜……”
他抹了抹嘴角,“本帝卿向来千杯不醉。”
“是吗?那就多喝些。”
酒液倾入喉中,像吞下一道火线。
元翎仰头又灌下一杯,琥珀色的“忘忧露”顺着唇角滑落,在衣襟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帝卿慢些喝。”姬瑢的声音似远似近,“这酒后劲大。”
元翎嗤笑一声,索性抓起玉壶直接对嘴痛饮。
酒液太烈,呛得他眼眶发红,却仍不肯停下。
喉结急促滚动,仿佛要借这灼烧般的痛楚,压下胸腔里那股无处宣泄的郁气。
母亲死了。
元玥登基了。
他回不去了。
这三个念头在脑中轮番碾过,每想一次就灌下一口酒。
琉璃宫灯的光晕在视线里模糊成团,恍惚间竟像是北狄王庭的夜明珠,而耳边呼啸的风声,多像故乡草原上永不停歇的长风。
“啪!”
玉壶突然被按在石桌上,姬瑢的手指修长有力,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的确是养尊处优的皇子才有的手。
元翎盯着那双手,忽然想起自己掌心那道疤,那是十二岁那年,元玥骗他徒手去抓淬了毒的匕首留下的。
“够了,再喝下去要出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