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跑远..."
"昭昭!"裴砚的痴傻模样终于绷不住了,他扑过去拽住她的手腕,指尖掐进她脉门——三短两长,这是"危险"的暗号。
苏昭的瞳孔骤缩,她闻到了,甜腻的桂花香正从她背后涌过来。
"跑!"裴砚吼,声音里带着破音。
他把苏昭往门外推,自己却转身挡在她前面。
问魂钉在掌心刺出血,他能感觉到妖物的气息喷在后颈,带着腐烂的蜜味。!晓?税_宅¨ ¢哽+薪~蕞~筷+
"砚砚?"苏昭被推得踉跄,却在转身的刹那,看见裴砚后腰的咒文在火光里泛着幽蓝。
那是她从前替他补衣服时摸到的,他说是胎记。
可现在那咒文像活了,顺着脊椎往肩头爬,在他后颈汇成形似眼睛的纹路——问魂宗的"锁魂印"。
!"昭昭!"裴砚的声音又哑又急,"镇灵碑!"
苏昭咬着唇后退。
她看见月洞门外的阴影里,有团黑黢黢的东西在蠕动,鳞片泛着幽光。
她想起前日守碑人说的锁链声,此刻竟清晰得像在耳边——"咔啦,咔啦",是妖物身上的锁链在响。
"走!"裴砚反手甩出问魂钉,钉尖擦着苏昭耳际飞过,扎进她脚边的青石板。
银钉入石的脆响里,苏昭终于转身。
她跑过月洞门时,听见背后传来皮肉被刺穿的闷响,还有裴砚压抑的闷哼。
"砚砚..."她的眼泪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镇灵碑的青光在前方闪烁,可她跑得越快,那光就越远。
祠堂里的火势渐弱,浓烟散了些。
裴砚靠着墙滑坐在地,问魂钉扎在左肩,血把粗布褂子染成暗红。
他望着月洞门外那团缩成球的黑影——被蚀骨散刺中的妖物正褪回原形,是只巴掌大的金蟾,背上的鳞片却泛着不自然的青。
"高阶妖物?"他扯了扯嘴角,笑出血沫,"方砚舟,你倒是会挑软柿子。"
墙角传来脚步声。
裴砚猛地抬头,却见个穿粗布短打的老头拎着酒葫芦晃进来,酒糟鼻被火光映得通红。
老头的目光扫过他染血的左肩,又落在他后颈的锁魂印上,突然眯起眼:"小裴家那傻子?"
裴砚慌忙垂下头,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又把脸揉得皱巴巴的:"酒...酒爷爷有糖吗?"
老头没接话。
他盯着裴砚的眼睛看了会,酒葫芦在手里转了两圈,突然说:"西市王屠户家的黑狗,昨儿夜里被扒了皮。"他弯腰捡起块烧黑的木牌,"皮上刻着字,说是...给问魂宗的贺礼。"
裴砚的手指在地上抠出道缝。
老头把木牌扔进余烬里,酒葫芦晃出"咕噜"声:"这火着得蹊跷,供桌下的符纸...倒像我当年在问魂宗山门外见过的。"他拎着酒葫芦往门外走,脚步却顿了顿,"小傻子,明儿去茶棚,我请你喝碗糖粥。"
裴砚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月光里,后颈的锁魂印突然烫得厉害。
他摸了摸左肩的问魂钉,指尖沾了血,在青石板上画了道——是个"方"字的起笔。
血月升到了祠堂飞檐上,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影子里,金蟾的尸体正慢慢融化,在地上洇出滩暗紫色的液体,隐约能看见几个扭曲的字:"蚀日将至"。
老茶博士的酒葫芦在掌心转了三圈,酒液撞击瓷壁的轻响混着余烬噼啪声,像根细针戳进裴砚后颈。
他背对着月光,酒糟鼻却在阴影里皱成团——方才那傻子仰头时,黑瞳里闪过的冷光,像极了二十年前问魂宗大弟子方砚舟用"听风术"时的眼神。
"小傻子?"他突然提高嗓门,酒葫芦往地上一磕。
裴砚正用袖口蹭嘴角的血沫,闻言猛地抬头,眼角的笑纹堆得更皱,口水顺着下巴滴在烧焦的衣襟上:"酒爷爷...糖粥要甜的..."
老茶博士盯着他的眼睛又看了半息。
那双眼底的混沌太刻意,像团被搅浑的水,可深处藏着的暗涌却骗不了人。
他弯腰捡起块烧裂的青砖,指腹抹过砖面暗红的痕迹——是血符,虽被火烤得模糊,可符尾那道拖长的笔锋,分明是问魂宗"引火障"的残韵。
"甜的。"他突然笑了,酒糟鼻挤成颗红樱桃,"明儿卯时,茶棚第三张桌。"话音未落,祠堂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