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的掌心还留着苏昭指尖的温度。?1\3?x!s!.~n¨e`t·
秘窟石壁渗出的寒气顺着麻布鞋底往上钻,他却觉得怀里的人更凉——苏昭的手指无意识攥着他的衣袖,指节泛着青白,像片随时会碎的冰。
"等等。"
声音从头顶传来。
裴砚脚步微顿,抬头便见石壁上的壁画正在剥落。
青灰石粉簌簌坠落,露出其后半透明的身影——那是问魂宗初代大弟子的残魂,此刻轮廓比先前清晰三分,衣袂翻卷如被风掀起的雾。
"裴宗主临终托我一句话。"残魂的声音不再像旧纸摩擦,倒像是有人隔着层薄纱在说话,"他说,'砚儿若至,便知问魂未亡'。"
裴砚的瞳孔微微收缩。
十年前血火漫天的夜里,父亲被乱刀捅穿胸口时,最后看他的眼神也是这样——像要把所有未说的话都烙进他骨血里。
他喉结滚动两下,哑声问:"手札?"
残魂抬手指向密室西北角。
那里堆着半人高的冰碴,最底下的石块间有道半指宽的缝隙,落着层极淡的血锈。`二_八_看-书^网¨ .无+错/内_容¢
裴砚扶苏昭靠在石壁上,指尖拂过冰面时沾了水,抹在石缝边缘,暗红锈迹被擦开,露出个巴掌大的暗格。
木匣取出时落了层灰。
裴砚用袖子擦净,掀开的瞬间,霉味混着松烟墨香扑面而来。
泛黄的纸页上,熟悉的字迹让他眼眶陡然发热——那是父亲的手书,每个"砚"字都带着刻意压下的锋锐,像他从前在宗里教弟子们抄经时的模样。
"护世盟初立,问魂掌魂,守秘镇星,妖神锁怨,共誓'九州不倾,此盟不灭'。"裴砚的手指抚过墨迹褪成浅褐的字句,突然顿住,"方氏暗通异族,借'蚀日之劫'清洗旧势力,篡改历史,抹除真相......"
"阿砚。"苏昭的声音像根细针,轻轻扎进他紧绷的神经。
裴砚转头,正看见她额间的朱砂印记在发烫。
金红相间的光从她眼底漫出来,像两簇烧穿夜色的烛火。
她的手虚虚拢在胸前,两枚锁魂印残片正从他袖中、从石壁裂缝里、从冰棺缝隙间飞出来,在她掌心旋转,每转一圈就多几分血色。+w`d?s,c¢w¨.·n¢e_t^
"娘的记忆......"苏昭的声音发颤,金芒刺得她眯起眼,"她说,锁魂印本是妖神怨气所化。
要真正压制它,得让怨气找到该去的地方。"
残片相触的瞬间,秘窟里的妖气突然翻涌。
裴砚闻到浓重的腥甜,像有人把浸血的红绸绞碎在空气里。
锁魂印在苏昭掌心凝成完整形态,表面浮起的纹路竟与他袖中蚀日箭上的血纹如出一辙。
"妖神余孽!"
暴怒的嘶吼撞在石壁上,震得冰碴簌簌往下落。
云隐不知何时站了起来,眉心星纹还在渗血,把半张脸染成暗红。
他手里的星陨针泛着冷光,三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对准苏昭心口。
"祖父!"星垣的剑鸣比话音更快。
星陨剑横在苏昭面前,剑身与星陨针相击,擦出几点火星。
青年的手背暴起青筋,剑刃却稳得像钉进石壁的铁:"您教我星卫的剑要护该护的人,现在该护的是她!"
云隐的手指在发抖。
他望着星垣,又望着苏昭掌心的锁魂印,突然笑了。
那笑声像碎瓷片刮过石板,"好,好......守秘人守了三百年的秘密,原来都是方氏的遮羞布。"他松开手,星陨针"叮"地掉在地上,"杀了她,杀了这妖女......"
"够了。"星垣的剑垂了下来。
他转身跪在裴砚面前,额头几乎要碰着地面,"裴先生,带她走。
这里要塌了。"
裴砚弯腰抱起苏昭。
她的金瞳正在褪去光泽,锁魂印的温度透过衣襟烫着他胸口。
走到洞口时,壁画灵的身影突然挡在面前。
残魂抬手一点,一道金光没入他眉心——是父亲的气息,带着松木香和血锈味。
"裴宗主最后心愿。"残魂的轮廓开始变淡,"让问魂宗,再立于九州之上。"
裴砚脚步顿住。
他闭了闭眼,眉心的热流顺着血脉往四肢百骸钻,像有人在他骨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