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中心的解剖室冷气逼人,窗外天光微白,晨曦正努力穿透云层,却似乎被这解剖室内的寒意阻挡。.k·a¨n¢s·h¨u_j*u+n/.*n+e?t\程望披着警用风衣,静静地站在观察窗外,双手抱胸,神色凝重。
玻璃另一侧,法医杨淼正低头整理尸检记录表,他的语气低缓,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沉重的分量,字字如钉:
“死者王磊,男,27岁。头部遭受钝器连续击打,至少五次以上。创口集中在头顶及后脑部位,颅骨呈现大面积粉碎性骨折。仔细观察可见,多块碎骨刺入脑组织,导致脑干出血。经检验,出血点集中在脑干的关键神经区域,这里负责维持人体的基本生命体征,如呼吸、心跳等。由于脑干功能受损严重,无法正常工作,最终王磊因脑干出血死亡。”
“死者林静,女,26岁。双手腕部及脚踝处有深深的勒痕,勒痕宽度约0.8厘米,深度达真皮层,清晰可见皮下淤血,这表明她曾遭受强力且长时间的束缚。口腔内软组织撕裂严重,撕裂创口从嘴角延伸至脸颊内侧,导致大量出血。生前她遭受长时间控制,身体和精神都承受着巨大的折磨,最终死因为创伤性失血性休克。此外,经过详细检查,我们发现她已怀孕五周。怀孕使得她身体更为虚弱,在面对暴力时,反抗能力也大大降低。”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轻声补充:
“她怀孕五周。”
空气中,像是瞬间陷入死寂。这冰冷的数字,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撞击着在场每个人的心。
程望缓缓抬头,双眼直视着手术台上那具早已僵硬的尸体,哪怕被白布覆盖,也能从形体感受到那瘦弱女子在生命最后一刻曾经挣扎得多么激烈。+飕¢飕_小¨税,惘* \已\发*布*罪.新^璋¢劫·
林静腹部的红肿、划痕,那是施暴者残忍的印记;手腕上深深的勒痕,仿佛是命运无情的枷锁;眼角处未干的泪痕,似乎还在无声地控诉着那场无法逃脱的暴力。
程望低声问:“现场没打斗痕迹,说明他们一开始就是被悄然制服的。”
杨淼点头,推了推眼镜,认真说道:“推测四人分工明确,进入室内后立刻分控两人,且使用布条或胶带短时间内压制反抗。从林静手腕和脚踝勒痕的整齐度来看,应该是事先准备好的工具。而且力度均匀,不像是临时起意的行为,显然是经过策划的。”
“林静的膝盖有擦伤痕迹,说明她曾下跪求饶。”程望的声音有些沉重,目光落在档案上的时间线:
2月26日晚上10点45分,嫌疑人破门而入;2月27日凌晨1点14分,王磊账户被取现2000元;清晨4点,他们的生命彻底终结。
不到六小时,这场人间惨剧发生与结束。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对于王磊和林静来说,却如同漫长而绝望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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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内,李齐被隔离单独审讯。房间里灯光昏暗,气氛压抑。程望坐在对面,手中翻着他个人背景材料,纸张翻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李齐,24岁,无固定职业,初中辍学,曾因寻衅滋事被拘,后与彭建武等人结识。
“你为什么参与?”程望开门见山,目光如炬地盯着李齐。
李齐微微低下头,眼神躲闪,嗫嚅着说:“我缺钱。+0`0·小,说′徃+ *埂+歆_最.哙\”他的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赌博输了两万多,建武说有个‘硬茬’单子,搞完大家分钱。我……我就动心了。”
“你知道他们是夫妻吗?”程望继续追问,语气严肃。
“知道……但我不知道会闹出命案。”李齐的声音更小了,头几乎要埋进胸口。
“你往女人脸上扇了七个耳光。”程望将卷宗扔在桌上,冷声道,“打到她牙齿断裂,你不知道?她肚子里有孩子,你们也不放过?”
李齐脸上浮出一抹迟疑与惊惧,眼神开始游移不定,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辩解,却只是发出一声干涩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带着哭腔说:“我……我以为她会喊人……我们怕,她报警啊……老彪才说,干脆做干净点……”
“杀人就是你们的‘干净’?”程望冷笑,目光中满是愤怒与不屑,“你有没有想过,她和你一样大,也想活着。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生命,就被你们这样残忍地剥夺了生存的权利。”
李齐终于崩溃,身体开始剧烈颤抖,低头哽咽道:“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最后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