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了。
范尚心中冷笑,面上却愈发恭敬,“是,请雪鸢姐先行一步,小的随后就到。”
雪鸢微微颔首,转身离去,背影在翠竹掩映下更显孤绝。
范尚回头对赵玉峰、李长顺低声道,“按计划行事。”
说完,他整了整衣袍,脸上那点恭敬瞬间化为一片深沉的平静,大步走出中院。
长乐宫暖阁。
龙涎香的气息比往日更沉凝几分。
吕娥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并未看进来的范尚。
她指尖捻着一枚棋子,对着面前的棋盘,似乎在沉思。
“小的范尚,叩见娘娘。”范尚依礼参拜。
吕娥没有立刻叫他起身,只是轻轻落下一枚白子。
清脆的玉石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过了片刻,她才慵懒地开口,“起来吧。皇帝那边……那中院,折腾得如何了?”
范尚起身,垂手侍立,“回禀娘娘,陛下少年心性,对搜罗些新奇玩意儿兴致颇高。小的已遵旨,在别院设了中院,替陛下打理这些玩物琐事,也免得扰了宫中清净。”
“哦?”吕娥终于抬起眼,“只是玩物琐事?哀家怎么听说,你范管事在那里威风得很,训起人来,剥皮抽筋、挫骨扬灰的狠话都放出来了?”
范尚面上立刻露出恰到好处的惶恐,“娘娘明鉴!小的……小的也是无奈啊!陛下要的东西千奇百怪,那些新挑去的奴才又多是生手,笨手笨脚,若不用些重话敲打,只怕差事办砸,惹得陛下不快,也辜负了娘娘的信任。小的……小的也是一心为了陛下,为了娘娘分忧啊!”
“为了陛下?”吕娥轻轻重复,指尖在棋子上摩挲着,“范尚,你教皇帝隐忍,哀家不反对。但你要给哀家牢牢记住,这隐忍是手段,不是目的!若这把火烧过了头,真把皇帝的心性烧没了,让他沉迷于那些声色犬马之中……”
她声音陡然转冷,凤眸如电射向范尚,“……哀家第一个要挫骨扬灰的,就是你!”
杀意凛然!
范尚连忙躬身拱手,“娘娘息怒!小的万万不敢!小的深知陛下身系社稷,绝不敢有丝毫懈怠!小的向娘娘保证,陛下虽喜新奇玩物,但心志未改!小的所做一切,只为麻痹霍莽,绝不敢让陛下真个沉迷!”
吕娥盯着他看了许久,眼中的凌厉才缓缓敛去。
她端起旁边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姿态恢复雍容,“最好如此。皇帝大婚在即,朝野瞩目。长乐宫上下,务必安稳!你那个中院,也给哀家收敛些,别弄出太大动静,徒惹是非!”
“是!小的谨遵懿旨!定当约束手下,绝不生事!”范尚连忙应道。
“下去吧。”吕娥挥挥手,目光重新投向棋盘,似乎已对他失去了兴趣。
范尚躬身退出暖阁,嘴角立刻露出一丝冷笑。
吕娥这女人翻脸无情,自己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刚走出暖阁不远,赵玉峰如同鬼魅般从廊柱阴影里闪出。
他脸色煞白,凑到范尚耳边,“厂公!出事了!李长顺……他……他可能撞破了暗桩!”
范尚瞳孔骤然收缩,“人呢?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