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影,逆着门外涌入的最后一片浓重如血的晚霞,踏了进来。
他的出现,瞬间攫取了门厅内几乎所有人的目光。
来人身材并不如何魁梧,甚至略显单薄,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藏青色粗布劲装,样式老旧,与周围新生们崭新的制式练功服格格不入。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背后斜背的那件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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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绝非寻常武器!
那是一柄长柄大刀!
刀柄黝黑,不知是何种硬木所制,粗逾儿臂,长度惊人,目测竟比背负它的少年本人还要高出大半头!刀柄末端并非简单的圆头,而是铸成一个狰狞的、微微张口的兽首,獠牙毕露,透着一股原始凶戾的气息。¨衫.八+墈.书?王\ +埂·鑫/嶵-哙·刀柄之上,连接着巨大的刀头。刀身宽阔,刃口在门厅灯光下流转着一线幽冷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暗芒。刀背厚实,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上面似乎还隐约铭刻着一些繁复扭曲、难以辨认的古老纹路。整把刀,透着一股来自蛮荒的凶悍与沧桑,沉甸甸地压在那少年略显单薄的肩背上。
背着这样一柄凶器行走在校园里,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宣告。少年步履不快,却异常沉稳,每一步落下,都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仿佛他背负的不是千斤重物,而是身体自然延伸的一部分。他的面容被低垂的额发和门厅光线的阴影遮去大半,只露出线条略显冷硬的下颌。他无视了周围投射而来的惊诧、好奇、甚至带着点看笑话意味的目光,径直朝着那张宽大的招新条案走来。
“嗬……”有人倒抽一口凉气。
“这……这什么玩意儿?”一个新生瞪大了眼睛,指着那柄夸张的大刀,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拍古装戏的道具吗?这么长这么大?假的吧?”
“看着是挺唬人,”旁边一个穿着崭新练功服、腰间挎着一柄装饰华丽短剑的新生撇了撇嘴,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轻蔑,“背这么个大家伙,生怕别人看不见?哗众取宠!真动起手来,怕是连拔都拔不出来吧?绣花枕头!”
“就是,咱们学校武社招新,讲究的是真功夫,不是比谁的家伙事儿花哨!”另一个附和道,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走近的少年听到。
“喂,背大刀的!”一个胆子稍大的高年级学生,抱着胳膊,故意提高了嗓门,带着浓浓的戏谑,“走错片场了吧?戏剧社在隔壁楼!你这‘长柄大长刀’,得扛着去唱戏吗!哈哈哈!”
哄笑声立刻在门厅里响起了一片。大多数人都带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态,等着看这个背着夸张武器的怪人如何应对这扑面而来的奚落。
杨龙皱这时从远处走来,皱起了浓眉,看着那个在哄笑声中依旧步伐不变、沉默走来的身影,低声嘟囔了一句:“搞什么名堂?哪来的怪人?”他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
刘星锐利的眼神则牢牢锁定在少年背上的长柄大刀上,眉头也微微蹙起,眼神里没了之前的轻松。那刀……太特别了。那厚重感,那兽首的狰狞,那刀刃上流转的幽芒,绝非寻常凡铁!他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一种武者对危险的本能直觉悄然升起。
条案后的张阙,在少年身影出现的一刹那,目光就穿透了门厅的微暗,精准地落在了他的身上。喧嚣的喧嚣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张阙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个沉默走来的身影和他背负的那柄凶悍长刀。
他的视线,如同最精准的刻刀,一寸寸刮过那粗粝黝黑的刀柄,那狰狞的兽首吞口,那宽阔厚重的刀身,那幽冷的刃口,还有刀背上那些若隐若现、仿佛带着某种古老魔力的纹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如同冰冷的蛇,倏地窜上他的脊背。那刀……沉重得可怕。它压在那少年肩背上,却仿佛也沉沉地压在了所有看到它的人的心头。那并非虚张声势的装饰品,而是饱饮鲜血、历经沧桑的凶兵!一种极其原始、极其纯粹的压迫感,正从那柄刀,以及那个沉默背负着它的少年身上,无声地弥漫开来。
喧嚣的哄笑似乎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张阙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眸深处,有什么东西微微亮了一下,如同沉睡的火山口下,悄然涌动起一丝炽热的岩浆。他搁在条案上的右手手指,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
少年终于走到了条案前。他停下脚步,微微抬起脸。额发阴影下,露出的是一双眼睛。那眼睛并不如何明亮璀璨,反而显得有些沉寂,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古井水,倒映着门厅里昏黄的灯光,却波澜不惊,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