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
钱小郎看在上官诘面上,重又走回到众人面前。
“你这是怎么了?”上官诘侧脸,柔声问道。
原先不当回事的钱小郎,登时褪去脸上的不耐神色,抄手站立。其余人,神色各异,大抵皆是震惊。除开早已晓得“实情”的徐陵斌,一脸淡然,孤身独立。
熊砚呜呜咽咽地说不出话,一根青葱手指颤颤悠悠地指向架住红梅的两个小厮,而后又指向站在马车旁的小厮。
“少爷,你可要为奴做主。”声音娇娇滴滴,语调中裹着甜死人的蜜糖。
上官诘从未见过拿腔作样的熊砚,内心泛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咳咳声,道:“你说。”
“那三个小厮趁少爷不在时,无故编排奴,弄得奴心里好怪难受,现下心疼得越发厉害。”
说罢,又软软轻贴在上官诘身上。
众人的眼珠子似是要从眼眶脱出,这是个什么境况。
其实,熊砚内心更是七上八下,生怕上官诘只手猛推开她。那这场大戏,唱个开头便要落幕了。
她赌的是上官诘那句话中的悲悯,莫名地让她生出了点勇气。在这事上,他或许会帮她演下去。
上官诘挺直背脊的僵硬地感受到熊砚的靠近,近到他可以看见她哭红的眼皮,下垂的眼睫。但实际上,熊砚并未贴在他身上,他们之间有一段空隙。
“这是怎么回事!”上官诘发怒道,沉下脸来盯住眼前的两个小厮,再脸色冷淡地看向钱小郎。
“钱兄。我可把她当心肝肺肠一般看待,平日里半句重话不敢说,你家的奴才倒敢当她面嚼说她。这事你看怎么办吧?”
钱小郎后脊发凉,他家的生意可跟上官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要是他和上官诘闹僵了,回家后,他老子非生剥了他皮不可。
强挤出笑,柔和声音,道:“这位姐姐,你想怎么处罚他们呢?”
熊砚不说话,用帕捂着眼,尽是哭。
泪水打湿大半的手帕。
上官诘的脸越发难看,阴沉得能滴下水。可低下头时,又慢声细语地哄着怀中的丫环。
钱小郎越发尴尬了。
周遭的几个也不出声。钱小郎素日里飞扬跋扈,对刘三、牛盟皆是颐指气使的公子哥儿模样,只因他们的家世没他好。
熊砚实在哭不出来。
上官诘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快演下去,你提任何要求,我都给你兜下。”
他见到熊砚颤抖着的眼睫毛。
“红梅没气了。”她的声音极轻极轻,轻得好像将要飘落的枫叶。
他内心像是被羽毛触拂,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我不要再看见他们,以后不准再出现在我眼前,脏了我的眼!”话说得娇俏又无礼。
像极了被宠坏的没个脑子的婆娘。
钱小郎连声答应,转身叫骂。几个小厮赶忙走到熊砚看不见的地方去。
上官诘抬手遮住熊砚的眼,他不想她看见那个死掉的丫环像一袋货物般被随意丢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