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公子,你实在是太过……”
小皇帝顿了顿,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超出朕的预料了。”“朕听说,你在出使我北奇之前,就已经对我方所有高层人物,做过那个叫什么……‘攻略’的。”“到了我上京城,你又死活不肯交出肖恩。”“面对沈重三番五次的下马威,你都应对自如。”“甚至只用了一天,就找到了被沈重刻意藏匿的言冰芸。”“如今,你更是展露出远超九品的战力,以如此强硬的手段将他救走。” 小皇帝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压力。“如今的上京城,并无大宗师坐镇,以范公子的武力,说是能为所欲为也不为过。”“这场谈判的主动权,几乎已经完全掌握在了范公子的手上。”“除了里里这张牌,朕……也是被逼无奈啊。”范隐安静地听着,手指灵活地在橘子皮上划开一道口子,慢条斯理地剥了起来。橘皮的清香在微凉的风中弥散开来。小皇帝说完后,亭中又恢复了寂静。范隐一边剥着橘子,一边抬眼看着她。“所以陛下就用里里来威胁我?”小皇帝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请范公子见谅,朕也是被逼无奈。”范隐将一瓣橘子肉塞进嘴里,不紧不慢地嚼着。“那外臣这里,倒是有个问题想问。”小皇帝见他似乎有松口的迹象,立刻做了个请的手势,姿态放得很低。“范公子请问。”范隐终于问出了那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之前说你们不知道里里的身份,那还好说。”“但现在,既然陛下您都承认了,你们皇室自始至终都对里里的事一清二楚。”“这里,外臣就有一件事很不明白了。”他将手里的橘子放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那你们,为什么还要让里里回我们大庆的京城当暗探?”“她的政治意义那么大,攥在自已手里不是更好吗?”“你们甚至可以宣称,里里他们这一脉才是大庆正统,我们大庆如今的皇室才是篡位者。”“这样利用起来,作用不是更大?”小皇帝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范隐看着她,又掰了一瓣橘子放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问道。“哎,陛下您怎么不笑了?”“是天生不爱笑嘛?”这一次,开口的是旁边的海棠垛垛。“里里的事,只有皇室核心知晓,准确来说,只有太后与陛下知道。”“陛下和太后,从没想过要让里里去南庆当密探。”范隐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那是……”海棠垛垛的语气依旧清冷。“是沈重。”“沈重想往你们南庆安插密探,首选自然是熟悉你们南庆情况的人。”“里里对外宣称的身份,本就是流亡到我北奇的南庆人。”“她又与陛下一同长大,沈重便觉得,她是打入你们上层最合适的人选。”“所以,他向太后请旨,让里里去当了密探。”范隐又追问了一句。“陛下和太后,没有阻拦过?”小皇帝接过了话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怅然。“朕阻止过。”“但那时,朕尚未亲政。”“母后也觉得,有里里的弟弟这个男性血脉握在手里,便已足够。”“里里一个女子,便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所以,母后同意了沈重的请求。”范隐拿起橘子,又掰下一瓣,塞到嘴里,问道。“所以陛下的意思是,这都是沈重的错?”小皇帝摇了摇头。“也不能全怪沈重。”“终究是当年朕年少,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里里。”“朕本来的计划是,等朕亲政之后,就将里里接回宫中,给她一个名分,让她一生无忧。”“但是,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她被迫成为了潜伏在敌国的暗探。”“最后,还因此暴露了身份。”小皇帝说到这里,话锋忽然一转,脸上又重新浮现出那抹温和的笑容,只是这次,笑容里带着几分真诚的欣慰。“不过,还好,里里遇到了范公子你这位如意郎君。”“里里为了范公子,不惜暴露自已暗探的身份,也要提醒你牛兰街有刺杀。”“事后,范公子更是宁可用两大功劳,也要换回里里一命。”“朕听闻此事,也是为里里深感欣慰。”“这样一来,里里不仅能荣归故里,还能得一位真心待她的如意郎君,也算是最好的归宿了。”小皇帝这番话说得声情并茂,活灵活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