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在水下“感受”着这一切的发生,他的意识一片空白,仿佛被瞬间抽空了所有力量。¢q\i!u*s-h¢u?b·a′n¢g,.¢c_o¨m`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为什么在终于有机会可以独处的时候,他们却离开了?为什么他连一句告别都“听”不到?
他努力地“搜寻”着,用尽自己全部的灵力,想要捕捉到槐灵和离栎离开后的踪迹,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灵力残留。但一切都徒劳无功。他们彻底消失在了他的感知范围之外,仿佛从未存在过。
从那天起,杜衡再也没有见到过槐灵。水潭依旧,年复一年地生长、开花、凋谢。但那个白色身影却永远地离开了。他曾经感受到的温暖、关切,以及那句“他也是会疼的”轻语,都成了记忆中最珍贵的碎片,却也成了最锋利的伤口。
杜衡开始尝试更加专注地修炼,想要尽快化形,想要找到槐灵,想要知道他去了哪里,为什么离开,为什么不再回来。
荒界外海,孤礁兀立,被无情的海浪反复冲刷。
杜衡站在礁石旁,目光投向远处混沌翻涌的海天交界处,那里仿佛藏着吞噬一切的虚无。一阵咸涩的海风掠过,吹动了他几缕散落的发丝,也带起了他低沉的语调。·9¢5~k¢a\n′s^h-u^.\c!o`m′
“天帝山的居所,”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怅惘,“我出来以后,就再也没找到入口了。”
“我派了无数人去寻找,几乎踏遍了那座山每一寸可能存在的角落,哪怕只是找到一丝结界的痕迹,我也一定有办法进去。可……始终一无所获。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它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槐灵眼中带着纯粹的困惑:“你为什么要去找那个地方?”
杜衡的视线从遥远的海天线上收回,落在槐灵身上,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生来的地方,我为什么不能去找?”他语气里透着一股执拗,“那里有个水潭,水潭里有一株特别的植物,那就是我最初的样子。而她……”他轻轻指了指自己身旁那个始终带着面纱、安静如画的女子,“她就是水潭周围的青苔。”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带着苦涩与荒诞,瞬间淹没了杜衡的心神。曾经,他是多么热切地期盼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期盼着那个无所不能的神能够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给他一个解释,给他一个答案。那份等待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生命力。′i·7^b-o_o^k/.*c.o\m′
可当真相终于揭开,眼前这个为了一个女子,不惜颠覆整个天地秩序的存在,竟然就是他苦苦追寻了无数岁月的神时,杜衡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一种深深的失望与荒谬的滑稽感交织在一起,堵住了喉咙。
“所以呢?”槐灵微微侧头,目光里明显带着不解,甚至可以说是困惑。他看着杜衡,语气平和,却清晰地传递出他的疑问。他是想让他知道,自己曾经是水潭里的一株植物?还是想要回到那个地方?这,与他此刻出现在这里,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没什么所以。”杜衡的目光落在槐灵身上,那眼神复杂难明。“今日前来,只是出于好奇,想看看传说中的‘槐灵神君’究竟是何等模样。没想到,竟然是你。”他顿了顿,确认般地感受着对方周身那股熟悉的气息,一点都没变。
话锋一转,杜衡的语气陡然变得严肃,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警告:“我念你是我心中的神主,那么我劝你,最好不要插手仙山之间的任何事情。我会为你修正所有的因果,打造一个完美的仙界。”
槐灵皱了皱眉,对这种居高临下的安排感到不快:“为我?你有没有想过,我并不想掌控或者改变什么……”
“那是因为离栎能力欠缺,给不了一个完美的世界,让你感受不到它的美好。”杜衡打断了他,语气带着不容辩驳的肯定。“她曾经对你说过的话,我清晰记得。看看现在,看看后来的地界,相互残杀,相互谋害,处处尸骨,哪里还有最初你要的安宁?你什么也不用做,交给我就好,我来恢复这一切。”
“荒谬,”槐灵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明显的抵触,“这些难道不是公山砮造成的吗?”
“怎么会是公山砮呢,”杜衡的语气依旧坚定,“他也是灾难的受害者,现在一心想要为这个世界多做一些,和我一起改变这里。也许会产生一些伤亡,但是请相信,破而后立,剔除掉那些腐蚀人心的,才能建立起全新的制度,缔造更好的世界。”他的目光灼灼,似乎在努力说服槐灵。
“这些是你想要的,不是我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