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墓地的时间,或许还在暗处看到过她。\x·q?i+s,h¢e*n¢.?c_o′m¢
许为霜觉得可笑。
不过她已不想再去计较那些。
她躺上床,抱紧自己的身体,觉得好冷,但她不停地告诉自己睡去,慢慢地她真的阖上了眼,沉沉睡去。
六年了,许为霜已没有那么脆弱。
她早已学会承受分离,早已不再需要她人的牵绊。
……
柳母忌日这天,许为霜都会化上浅妆,再穿一身鲜艳点的衣裳,好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一些。
她依旧如往年一样,并不因为会见到柳月白而改变计划。况且她根本避无可避,哪怕今日不去母亲的墓前,明日柳月白依旧可以到酒店来再与她相见。
但今日天气不好,出门时许为霜已看到天气预报提示禹城会降雨。
许为霜坐飞机回禹城只用两个小时,随后坐车到达了葬下柳母的墓园。
老天此时仿佛也感受到她的情绪,在车子快到墓园时,天上降下了小雨。+w^o\s*y!w..′c-o¢m+
幸好许为霜提前带了伞,雨滴打在黑色的伞面,“滴滴答答”低沉的声响仿若一首悲伤至极的哀曲。
但许为霜已经习惯了这一日的悲痛,她的眼里凝聚了冰霜,早已不会让人轻易窥见她的真实情感。
寒凉的冷空气裹挟着潮湿的雨雾,伴随着风浸入身体时,让许为霜感到明显的阴凉。
许为霜打着伞走近母亲的墓碑,果然在那见到了一道挺立的身影。
柳月白今日也穿了黑衣,上身宽肩小西装,衬得她身姿愈加修长挺拔,但她站在雨中,头发被淋湿,衣衫也浸了雨水,实在有些狼狈。
许为霜停顿了一瞬,随后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将买来的白菊轻轻放在母亲的墓碑前。
柳月白还淋着雨,许为霜不想看她,但人就站在身旁,余光怎么也能瞥到。许为霜瞥见她被雨水淋得苍白的嘴唇,水珠顺着她的眉骨滑下,像是她落下的泪珠一样。?x¨x*i.a,n?g*s+h¢u`..c+o?m\
许为霜深吸了口凉气,顿时感到五脏六腑都被这股阴寒之气侵蚀。她靠近了柳月白一步,将伞倾斜在对方头顶一些。
许为霜凝视着墓碑,她不是想与柳月白再有联系,但也不想让妈妈看见她们两人这副样子。
至少不要是今日,不要在她的墓前。
或许柳月白也晓得这样能让许为霜妥协。
但只有今日,许为霜没有任何力气与她人争吵和计较。
雨一直没有停下,还隐隐有变大的趋势。她们两人在原地站了许久,先是沉默不语,后来柳月白开始对母亲诉说她这几年的一些经历。
她说她去了国外治疗,她说她重新考了导演,在娱乐圈也有了一点成就。
许为霜不知对方是真的说给母亲听,还是说给她听,始终未发一言,直到柳月白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她说:“对不起。”
她红着眼转过头来,对许为霜说:“对不起。”
先前淋在柳月白发丝上的雨水未能干透,此时漫天的细雨又朝她打来。因为头顶的黑色雨伞因她的话而发生了倾斜,是握住伞的主人手指太过用力,失去了对雨伞的掌控。
不仅是这把伞,连许为霜自己也是摇摇欲坠。
许为霜绷紧了唇,因这场阴雨,天地灰败,显得她此时绷紧的唇,也笔直惨淡。
许为霜极力克制着,她不想在母亲的墓前与柳月白争论以前。
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地装下去?
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祭拜之后离开墓园,从此再无往来?
但许为霜明白,柳月白今日一定要见她,她既然来了,就不会就此轻易放她离开。
那一声声对不起,混杂着雨水,从柳月白口中吐露出。
许为霜痛苦地站在原地,任由那灼人的道歉声吞噬她的内心。
许为霜从来都不需要一句“对不起”。
母亲死后,她们的生活变得一团糟,柳月白开始总对她道歉,说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许为霜不解又痛苦,拼命地想赚钱减轻柳月白的压力,后来柳月白病了,发病时会伤害许为霜,会对许为霜恶语相向。等许为霜被折磨得支撑不住时,又会偶尔听到她哭着说“对不起”。
许为霜那时不愿听她道歉,遍体鳞伤地抱着柳月白说自己喜欢被这样对待。
她并不喜欢。但她从未后悔对柳月白那样讨好。
她们病态的关系需要那样去维持。
哪怕胸口疼得揪心,哪怕身体已经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