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数着留下来的聘礼,心满意足,总算嫁出去了一个女儿,还有三个。′d,a~w+e/n¢x?u/e¨b/o`o!k-._c·o′m*
每嫁一个,他们就能再富裕一些。
回门宴那日,大姐没回来。
只有大姐夫提着两壶酒过来,被爹娘热情款待。没人问大姐为何没跟着一起来。
菲林沉默着站在角落,大姐夫喝了酒醉醺醺离开,她袖子里藏了一把刀,翻墙跟了出去。
大姐被关起来了,身上青青肿肿受了伤,牙齿掉了两颗,头发蓬乱。
她才刚出嫁,却比在家里更卑微破烂,像坏掉的瓷器。
所遇非人。
于是大姐的一生就再也幸福不起来了。
菲林没有进门,只站在屋外,听到了大姐夫狞笑着进门,冲着大姐继续发酒疯打她。
大姐的哭喊渐渐弱下去,像是也知道命运就是这般,放弃了抵抗希望。
菲林今年才刚十岁,她的力气小,又是女娃,不会是成年杀猪匠的对手。¢x¢n*s-p¢7^4¢8,.~c¢o·m/
她站在屋檐下,躲在角落,摸了摸自己袖子里的刀,心里一片冷静。
这世道是不公的。
大姐明明有娘家,但却无人关注她是否真的幸福,也无人问起她为何不回来。
似乎聘礼一给,敲锣打鼓那一刻,小轿一抬,大姐就成了卖给杀猪匠的一头猪,往后生死喜乐都与娘家无关了。
爹娘怕事,又没有儿子,他们认为出嫁了的女儿过得如何,全看她们自己的命。
小刀尖锐又寒凉,菲林在屋檐下站到了天黑。
踩着柴垛子翻过了围墙,菲林进了屋。
杀猪匠用两只强壮的手打了大姐,她就废两只。
她动作快,人冷静,宛若黑夜里的刺客,踩着一地寒霜和刺骨冷风进来,吓得角落里的大姐不敢动。
杀猪匠两只手废了,血流的多。?我_得*书^城! ·哽,芯`嶵¨全′
但没能睁开眼看是谁做了这一切。
菲林蒙上了他的眼睛,放任他像过去被自己亲手宰杀的猪一样在地上打滚流血。
她拉着大姐走出屋子。
“大姐。我来带你回家。”菲林看着仿佛一夜间老了十岁的女人,伸出了小小的手。
“小妹…”大姐哆嗦着唇,认出了她,颤抖着抬手,握住小妹暖呼呼的手。
才刚阔别几日,却似是已经度过了半辈子那么久,小妹看起来一身冷意,眉眼间毫无稚气,可手却那么温暖。
她恍惚间想起了那些属于小妹的话。
——你不能这么听话,听话没有止境。将来你的夫婿若欺负你,你要反抗,倘若不敢亲自反抗,就来告诉我。
寒日里月光竟然有了温度,像太阳一样暖人。
大姐泪如雨下。
她擦了擦眼泪,想起了什么,哄着菲林回家。
“大姐不回去了。小妹。你快回家。”
她顿了顿,苍白着脸笑了一下:“大姐嫁人啦,出了那道门,回不了家了。”
没有家啦。
第5章
菲林踩着月光落寞走回了家。
她不明白,明明身后有家,为何大姐不跟着她一起回。
“他如今双手已废,往后伤害不了我。小妹,你放心,我不会再被欺负了,你快回家,别让爹娘担心。”
“回去后,不要同任何人说起今夜之事,旁人只会以为是他得罪了歹人,才会翻墙进来报复,想不到你身上。你可别傻乎乎的冒出来承认。”
大姐送她离开前,在小小的院子里摸着她脑袋,语重心长嘱咐很多。
“你今夜太冒险了,若是他没有喝醉,你如何能敌得过?你是姑娘家,要学会以柔克刚,不要逞强。”
大姐一面这样笑着叮嘱她,一面又哭,似乎今夜她的到来,让大姐感到欣慰,却又觉得悲伤。
——小妹来,她高兴,但只有小妹来,她却又悲伤。
菲林看不懂大姐了。
她走得不安心,一路踢着地上的碎石子往家的方向走。
回去后发现爹娘一直等着,见她归来,送了一大口气的样子,但又马上大发雷霆。
“不像话!瞧瞧你,不像话!你才多大,就想夜不归宿学那些老爷们家?你是个姑娘!”
爹快把桌子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