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那血淋淋的人皮拎在手中,深陷浑浊的眼珠缓缓转动,死寂的目光扫过不远处几个因目睹这恐怖一幕而惊骇欲绝、几乎要呕吐出来的新兵面孔。枯唇无声翕动,一股裹挟着浓烈血腥与死亡冰寒的意念如同毒蛇般钻入秦霄的脑海,也如同无形的重锤砸在每一个沟壑战士的灵魂深处:
“‘鼓…声…需…噬…魂…方…能…震…魂…魂…散…则…气…夺…胆…魄…自…崩……’”
鼓鉴台。沟壑后方一处被强行清理出的、铺满碎石和碎陶片的空地。中央矗立着一个巨大的、用粗壮原木和青铜铆钉捆绑扎成的十字形鼓架,足有一人多高,形如狰狞的刑架。架子顶端横梁上,悬挂着一面巨大的、由整块巨木掏空制成的粗糙鼓桶,桶身尚未蒙皮,黑洞洞的桶口如同巨兽张开的咽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松脂焦油味、新木刨花的生涩气息,以及一种若有若无、令人心神不宁的陈旧血腥气。
一个须发皆白、身形佝偻得如同虾米的老者被两名鼓吏粗暴地拖拽到鼓架下方。他是埙伯,沟壑硕果仅存的、通晓原始乐律的老乐奴。沟壑过往祭祀、狩猎、乃至小规模冲突时的简陋鼓点节奏,皆出自他枯槁的双手。此刻,他那双曾经能敲击出沟壑最古老韵律的手,却如同风干的鸡爪般剧烈颤抖着。浑浊的老眼惊恐地望着那面巨大的、尚未蒙皮的鼓桶,仿佛看到了吞噬生命的深渊。
“试…鼓…!”鼓吏“骨槌”(身材魁梧如熊,双臂布满狰狞刺青)的声音如同闷雷炸响!
两名鼓奴费力地抬起一张刚刚硝制好、还带着浓烈腥膻气、边缘用粗藤勉强绷紧固定在鼓桶边缘的厚硬野牛皮!鼓面粗糙,布满原始鞣制留下的深色斑痕。
埙伯被强行推到鼓前。一根沉重的、用硬木顶端包裹着粗糙兽皮的鼓槌塞入他枯瘦颤抖的手中。他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面粗糙的鼓面,如同看着一面通往地狱的门扉。他枯瘦的手臂用尽残存的力气,试图抬起那沉重的鼓槌。
“咚……”
一声沉闷、干涩、如同朽木坠地的声响从鼓桶中传出。声音短促无力,甚至未能激起桶内空气的共鸣,便迅速消散在沉闷的空气中。
“废物!”骨槌的咆哮如同野兽怒吼!他蒲扇般的大手猛地抓住埙伯枯瘦的肩膀,如同铁钳般将他整个人提离地面!埙伯枯瘦的身体在他手中如同破败的稻草人般无助晃动!
“老…朽…气…力…不…济…鼓…桶…太…大…需…猛…士…”埙伯惊恐地挣扎着,声音嘶哑破碎。·3!3^y!u′e.d·u′.~c~o,m/
“力弱?声散?”骨槌狞笑着,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凶光,“那就用你的魂!用你的血!用你的骨头来敲!”
根本无需草叶示意。这新立的鼓鉴台,如同所有新立的“鉴”所一样,渴望着最原始、最直接的献祭来奠定它的威严!
“钉…上…鼓…架…以…身…震…鼓…魂…!”骨槌的咆哮如同宣判!
两名如狼似虎的鼓卫立刻扑上!一人死死按住埙伯枯瘦的身体,另一人抽出一根足有手臂粗细、顶端削尖的硬木巨钉!
“不!饶命!大人饶命啊——!”埙伯发出撕心裂肺的绝望哀嚎!枯瘦的身体爆发出最后的求生力量疯狂扭动挣扎!
“噗嗤——!”
沉闷的、令人头皮炸裂的穿刺声!
硬木巨钉带着恐怖的力量,狠狠贯穿了埙伯干瘪的胸膛!从他枯瘦的肩胛骨下方刺入,带着碎骨和血肉的粘稠声响,从前胸心脏偏上的位置猛地透出!鲜血如同喷泉般从前后两个巨大的创口狂涌而出!
“呃啊——!”埙伯的惨叫瞬间变成破风箱漏气般的嗬嗬声!身体如同被钉在砧板上的鱼剧烈抽搐!
鼓卫毫不停留!将埙伯被钉穿的身体粗暴地拖拽到巨大的鼓架旁!将他还在剧烈抽搐、鲜血狂喷的身体死死按在冰冷的鼓桶木壁上!让那根贯穿他胸膛的巨钉末端狠狠顶在粗糙的鼓桶内壁上!
“咚…咚…咚…”
埙伯每一次濒死的抽搐和心脏最后的疯狂搏动,都通过那根贯穿身体的巨钉传递到鼓桶内壁!发出沉闷、粘滞、如同心脏在朽木棺材里挣扎的微弱闷响!每一次“鼓声”都伴随着他喉咙深处涌出的、混着血沫的绝望嗬嗬声!
鼓桶内壁很快被喷溅的鲜血染红!粘稠的血浆顺着木纹流淌!
“不够!不够响!”骨槌暴怒地咆哮!他猛地抽出腰间沉重的青铜短匕!
“噗!噗!噗!”
连续三刀!狠狠捅进埙伯还在剧烈起伏的腹部!刀刃搅动!
“嗬…嗬…”埙伯的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如同离水的虾!随即彻底瘫软下去!只有那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