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谷口的息
引雾灯的七色光指向西北方时,光里开始掺进细碎的灰——那是痛的气在渗。+山′叶_屋+ ·首,发,灵汐手腕上的脉根绳绷得笔直,绳头微微发烫,烫得像贴着块烧红的铁,这是守雾人说的“痛息”:网哪里伤得深,绳就会哪里烫。
“痛痕谷是七脉断开时扯出的裂,裂里裹着没散的‘挣’气。”轮灵的声音从光海余波里传来,它的光丝正随着引雾灯的流转轻轻颤动,“挣气是旧脉被扯断时的执念,会缠上靠近的生灵,让他们看见最痛的记忆。”它往灵汐掌心送了缕新轮心的光,光触到脉根绳,烫感竟淡了些,“用合心石的光裹住心神,才不会被执念拖进旧痛里。”
云雪兽颈间的花瓣蔫了两片,它低低地吠着,用鼻尖蹭灵汐的手背——它已感知到谷里的挣气有多烈。灵汐将引雾灯的光调成半透明的罩,罩住三人一兽,光罩触到谷口的灰雾时,雾里突然浮出无数残影:是七脉断开时岩崩的碎块,是涧谷倒流的洪水,是甸原枯萎的草……残影撞在光罩上,发出噼啪的响,像要把罩子撞碎。
“这些不是真的,是挣气在‘演’旧伤。”石砚将焰心草的火调得极弱,火舌舔过光罩上的残影,残影竟显出半透明的色,“你看,它们没有根,像浮在水上的萍,只要不被它们引动心绪,就伤不了人。”他往光罩外撒了把石林的岩屑,岩屑落地化作道矮墙,墙虽薄,却稳稳挡住了残影的冲撞——石林的“稳”,本就能镇住漂浮的乱。·午^4!看·书^ *已`发_布+罪~新_漳?劫!
阿昭的《山川志》第二卷自动翻开,书页里浮出幅褪色的图,图上是七脉未断时的全貌,脉与脉的连接处标着小小的“韧”字。“书说‘脉断有痕,痕存韧丝’,七脉虽断,骨子里的连劲没散,就像断绳的纤维,还缠着一丝。”他指尖点向图上痛痕谷的位置,那里浮出根极细的线,线的一头连七脉,一头隐进新陆地深处,“这丝韧,就是抚平痛痕的线头。”
灵汐望着那些冲撞的残影,突然想起总祭坛的轮回石——每次轮回转动,石上都会闪过无数生灵的痛,却从未被这些痛困住。她将六道纹里的“衡”气注入光罩,让石的稳、水的柔、草的韧在罩内流转,转成股“定”的力,这股力触到残影时,残影的冲撞竟慢下来,慢成在光罩上滑动的影,像在展示而非攻击。
“挣气在‘求懂’。”她轻轻说,“它们不是要伤人,是想让人知道‘断’有多痛,才懂‘合’有多贵。”
(二)谷中的缠
走进痛痕谷,脚下的土地是裂开的,裂缝里渗出灰黑色的淤气,淤气缠上光罩,罩子上立刻显出细密的纹——那是七脉断开时的裂痕复刻。灵汐蹲下身,指尖透过光罩碰了碰淤气,淤气突然钻进她的指尖,眼前瞬间闪过幅画面:先民在七脉连接处钉下银钉时的决绝,银钉断裂时他们绝望的眼神,七脉被扯断时天地发出的哀鸣……
“是先民的痛。¨墈~书`君* !埂/芯¢嶵_快.”灵汐猛地回神,引雾灯的光突然亮起来,将淤气从指尖逼出去,“挣气裹着他们的执念,想让后来人记住‘断’的代价。”
石砚将脉种织成的网铺在裂缝上,网眼的沉沙色与流雾色在淤气上晕开,晕出片淡光,光里浮出七根细如发丝的线,线的颜色与七脉一一对应,线的末端都缠着个小小的结——那是断裂时没散开的韧丝。“焰心草的火能烧淤,却烧不断这些结,结里裹着的是‘连’的念想。”他将七地灵物的粉末撒向结,结突然颤动,颤出些细碎的声,像在说“想连起来”。
阿昭的《山川志》写下第六句:“痛痕里的结,是没说出口的‘想连’,需以‘念’为胶,‘行’为线,方能解。”书页里飞出七片叶子,叶子落在七个结上,叶面上显出先民修补七脉的尝试:用岩块堵裂,用藤蔓缠断,用灵物填缝……这些尝试虽没成,却在叶面上留下淡淡的连痕。
灵汐望着那些颤动的结,突然明白:抚平痛痕不是让旧伤消失,是让那些“想连”的念想找到新的连法。她将掌心的力分成七股,每股力都混着对应一脉的气(石的沉对石林,水的润对涧谷……),轻轻触向那些结。
触到的瞬间,结突然炸开,炸开的气里浮出无数细小的光,光缠着七地灵物的粉末,在裂缝上织成七道新的线,线的一头连旧脉的残根,一头接新网的纹,接得比之前更牢——原来挣气里的执念,只要给个连的方向,就会变成最韧的线。
云雪兽跳进裂缝,用蹄子踩了踩新织的线,线突然亮起,亮成道光带,顺着裂谷往深处延伸,延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