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砖缝里,还有一份......\"他突然压低声音,\"在你去年送我的那个檀木药箱夹层里。\"
苏小棠的眼底闪过暖意。
她望向殿外,暮色已褪成墨色,檐角的铜铃被风吹得叮当响。\"阿四,去前院把那两个守卫换下来——他们靴底沾着沈府的朱砂,是方才跪香案时蹭的。\"她顿了顿,从怀里摸出三枚青铜令牌,\"阿福、阿秀、阿安,你们三个跟我来。\"
天膳阁的内院此时聚了二十来个弟子,都是她亲自带出来的厨徒。
阿福攥着切菜刀的手在抖,阿秀的围裙还沾着午膳的油星,阿安的发带散了半边——他们刚从各自的岗位上被紧急召来,连锅铲都没来得及放下。
\"从今夜起,天膳阁闭阁三个月。\"苏小棠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前院贴告示,就说楼主闭关研习新菜,谢绝一切访客。
阿福带十人守前门,阿秀带十人守后巷,阿安......\"她把两枚刻着灶神图腾的符印塞进阿安掌心,\"你带这两个小子,走水路去南屏山,把符印分别藏在千佛洞第三尊佛像和忘忧泉的青石板下。
记住,每走十里换一次船,天亮前必须出京。\"
阿安的手指扣紧符印,掌心被图腾的棱角硌出红痕。
他突然单膝跪地:\"楼主,您说这符印是灶神留下的,可......\"
\"没有可。\"苏小棠蹲下身,替他系好发带,\"若我猜得没错,沈婉柔要的不只是菜谱,是这符印里的秘密。\"她的目光扫过众人,\"你们记着,天膳阁的菜能喂饱肚子,可真正护着它的,是你们手里的锅铲,是灶膛里的明火,是......\"她喉间发紧,\"是我们这些不肯低头的人。\"
弟子们的眼睛亮了。
阿福把菜刀往腰间一插:\"楼主,我阿福别的不会,守前门能把门槛啃出包浆!\"阿秀扯了扯围裙:\"后巷的狗洞我早用砖封了,他们就是变只耗子也钻不进来!\"
夜更深了。
苏小棠独自蹲在厨房灶前,瓦罐里的镇魂粥咕嘟咕嘟冒着泡,莲子的甜香混着朱砂的微苦漫出来。
她望着跳动的灶火,火光在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影——陆明渊的密信还在怀里,说沈府与三皇子走得近,可三皇子素日只爱斗鸡走狗,怎会对厨道感兴趣?
\"小棠。\"老厨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端着一碗刚出锅的酒酿圆子,\"你有多久没好好吃饭了?\"
苏小棠接过碗,圆子在汤里浮起又沉下,像她此刻翻涌的心。\"师傅,您说灶神......\"
\"灶神?\"老厨头把旱烟杆在灶台上敲了敲,火星子溅进粥里,\"我当厨四十年,只信灶膛里的火是真的,锅里的汤是热的。
那符印上的图腾,倒像我在一本古书上见过的——\"他突然住了口,目光投向窗外,\"有人。\"
苏小棠猛地转头。
窗纸上掠过一道黑影,快得像被风吹散的鸦羽。
她冲出门时,只看见青瓦上残留的半枚脚印,鞋尖处金线绣着的灶神图腾,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楼主!\"阿福的声音从井边传来,\"您快来看——\"
苏小棠顺着他的手指望去。
井水上浮着层浑浊的绿,原本清冽的泉眼此刻咕嘟咕嘟冒着泡,像有人往里面倒了整袋的黄泥。
她蹲下身,指尖沾了点井水,放在鼻端轻嗅——有股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
更深露重,天膳阁的檐角铜铃突然炸响,像是有人在黑暗中扯动了那根系铃的红绳。
苏小棠望着浑浊的井水,又望向瓦上那枚带图腾的脚印,突然笑了。
这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