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着不如摊开了晒。"
窗外的麻雀扑棱着飞过屋檐,落在御膳房的烟囱上。
苏小棠望着那抹灰影,伸手将案上的鹿茸往亮处挪了挪。
鹿茸表面的绒毛在晨光里泛着金,像极了昨夜她掌心里那团不肯熄灭的幽蓝星火。
"去把红泥小炉搬来。"她提高声音唤小厨役,"今日这道'玄焰炖鹿茸',要让膳监司的人从头看到尾。"
陆明渊摇着折扇退到门边,看她低头拨弄炉灰的侧影,忽然想起前几日在秘档里翻到的记载——灶神归位时,九重天火将现于人间。
他望着她发间晃动的银簪,那簪头刻着的灶纹,正随着她的动作,在晨光里明明灭灭。
!卯时二刻的御膳房还蒙着层水汽,苏小棠握着铜勺的手在汤面悬了半寸,腕骨微微发颤——这是"本味感知"发动到极限的征兆。
她盯着灶膛里幽蓝的火苗,故意将火候调得比往日高了三分,看那团蓝焰"噌"地窜起半尺,在鹿茸表面舔出极浅的焦痕。
"苏掌事这火候..."站在案边的膳监司副监正周全眯起眼,指尖敲了敲新誊的配方,"您前日呈的单子上写的是'文火慢煨三刻',今日这火..."
"周副监好记性。"苏小棠将勺子重重搁在青石案上,溅起的汤汁在他皂色官服上晕开暗渍,"鹿茸性温,今晨司药房送来的药材比往次干了两成,火候自然要调。"她顿了顿,故意扫过他腰间的银鱼佩,"难不成副监觉得,御膳房的活计还要按死方子来?"
周全的脸腾地涨红。
他盯着汤锅里翻涌的气泡,喉结动了动——那幽蓝火焰分明不是寻常炭火,可满殿的小厨役都在盯着,他总不能直说"你用了邪火"。
"某、某只是按规矩办事。"他扯了扯被汤汁弄脏的衣襟,转身时撞翻了装菌子的竹筐,"这汤某会如实禀报司正。"
苏小棠望着他踉跄的背影,嘴角勾起极淡的弧度。
她早算准了周全这种靠资历混到副监的人最是谨小慎微——昨日故意在配方里写"文火",今日偏用"玄焰",就是要他抓着这点"擅改"做文章。
果然,未到辰时三刻,明黄飞鱼服的传旨太监就到了御膳房。
苏小棠跟着他穿过冗长的连廊时,能听见自己心跳撞在肋骨上的声音——她要的不是治罪,而是"请辞"的由头。
乾清宫的金砖映着晨光,皇帝正翻着案头的奏疏。
苏小棠跪在丹墀下,听见他"啪"地合上折子:"苏掌事,周全说你'擅改御膳规制'?"
"回陛下。"她垂着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小棠虽掌御膳房,到底是外臣。
若因小女的'胡来'坏了祖宗规矩..."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几分哽咽,"小棠愿交回印信,只做个普通厨役。"
殿内静得能听见铜鹤香炉里香灰簌簌下落。
苏小棠盯着皇帝龙靴上金线绣的云纹,数到第七朵时,听见他低笑一声:"交印信?
你当朕养着御膳房是为了守规矩?"他指节叩了叩案上的奏疏,"那道'玄焰炖鹿茸',连太医院都赞火候精妙。"
苏小棠心头一紧,面上却更显惶恐:"陛下若嫌小棠行事孟浪..."
"不必。"皇帝挥了挥手,"朕派李公公去膳监司,帮你看着些规矩。"他目光扫过她腰间的青铜玉佩,"李进,去跟苏掌事认个脸。"
殿角阴影里走出个灰衣老太监,鹰钩鼻下留着半寸白须,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尖。
苏小棠垂首行礼时,闻见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沉水香——这是皇帝最亲信的"影子",当年查前朝余党的时候,死在他手里的官员能装满半座天牢。
"苏掌事。"李进的声音像破风的刀,"老奴往后每日卯正来御膳房,帮着核计核计。"
"有公公帮衬,是小棠的福气。"苏小棠抬头时已换上恭谨笑意,可攥着帕子的手心里全是汗——皇帝这招"监视",正合了她的局。
旧案的火引被她主动掐灭,如今所有目光都锁在"玄焰"上,倒省得她再去遮掩。
夜漏三更,天膳阁的书房里烛火摇晃。
苏小棠捧着《灶神录》的手在发抖,泛黄的纸页间突然露出半张附录,墨迹未干的字迹在火光里泛着暗金:"火祭三重之后,传人可窥探'神迹'之门。"
"火祭..."她默念这两个字,后颈泛起熟悉的麻痒。
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玉佩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