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盈的阵痛从清晨开始,一阵紧过一阵,汗水浸湿了鬓角。.8*6-k.a,n~s-h*u*.′c\o.m¨田院首带着几位经验最丰富的稳婆早已候在偏殿,产房内一切准备就绪。
按照规矩,后宫有品级的妃嫔需在正殿等候消息。王嫔来得最早,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担忧,紧紧攥着手帕,在殿内来回踱步。
周贵嫔随后而至,脸上带着几分紧张和小心,寻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努力降低存在感。穗儿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眼神却时不时瞟向殿门口和通往内殿的通道,眼里有些焦灼。
陆妃是最后一个到的,她穿着一身不算特别华贵但十分得体的宫装,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色,仿佛真的在担忧贵妃娘娘的安危。
她牵着大皇子的手,小小的孩子似乎也被这紧张的气氛感染,怯生生地依偎在母亲身边。
“陆妃姐姐也来了。”王嫔看到陆妃,尤其是看到她身边的大皇子,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一下,但还是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贵妃娘娘生产,关乎皇嗣,本宫岂能不来?”陆妃温婉回应,目光扫过殿内众人,尤其在穗儿身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移开,她拉着大皇子在离内殿入口不远的位置坐下,柔声安抚着有些不安的孩子。
时间一点点过去,内殿隐约传来沈朝盈压抑的痛呼和稳婆们沉稳的指令声,殿外的气氛更加压抑。_j_i*n*g+w`u¢b.o?o.k!._c`o_m*
王嫔几次想进去看看,都被守在门口的漱玉客气地拦住了:“娘娘有旨,产房污秽,未得宣召,任何人不得入内惊扰,王嫔娘娘放心,田院首和稳婆们都在里面。”
就在众人屏息凝神之际,穗儿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正殿,过了一会儿,她端着一个精致的青瓷汤盅,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汤盅里热气氤氲,散发出淡淡的药草香气。
“陛下守在内殿外,忧心贵妃娘娘凤体,定是心神俱疲,这是妾身特意熬制的安神补气汤,最是温养心神。”穗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她端着汤盅,目标明确地走向守在内殿门口神色紧绷的裴齐光。
陆妃的心跳骤然加速,她紧紧捏着帕子,目光死死盯着那碗汤,又迅速扫了一眼身边懵懂的大皇子。
成败在此一举。
裴齐光似乎真的忧心如焚,并未注意穗儿的靠近,穗儿端着汤盅,恭敬地屈膝:“陛下,请用些汤水,保重龙体……”
就在她的手即将碰到裴齐光衣袖,汤盅几乎要递到他面前的刹那。
“站住。”裴齐光冰冷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
他猛地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哪里还有半分忧心恍惚的模样?
那目光直直刺向穗儿,带着洞悉一切的寒芒:“这汤里,加了什么好东西?”
穗儿被他骤然爆发的气势吓得魂飞魄散,手一抖,汤盅“哐当”一声摔在地上,滚烫的汤汁和碎裂的瓷片四溅开来。?y¢a¨n~h.u,a¨l^u?o..`c\o-m+
“陛下饶命!”穗儿腿一软,扑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
变故突生,殿内所有人都惊呆了,王嫔猛地站起身,周贵嫔吓得捂住了嘴。
陆妃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地将大皇子往身后一拉,心中警铃大作。
裴齐光看都没看地上的狼藉和瘫软的穗儿,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转向脸色惨白的陆妃,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陆氏,你好大的胆子!”
“你指使穗儿,假借关心之名,在汤中下毒,意欲谋害朕。”
“你更包藏祸心,意图利用朕心神恍惚之际,设计让大皇子受伤,嫁祸于朕,趁乱对贵妃及皇嗣下手,是也不是?”
“陛下!臣妾冤枉!臣妾没有!是她!是穗儿诬陷臣妾!”陆妃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否认,指着地上的穗儿,眼神怨毒。
“诬陷?”裴齐光冷笑一声。
殿外立刻走进两名羽林军侍卫,押着一个面如死灰的嬷嬷。
那嬷嬷正是陆妃的心腹,负责传递消息和看管那种慢性毒药。
她一见这阵仗,不等审问,就哭喊着磕头:“陛下饶命!是陆妃娘娘!是陆妃娘娘让奴婢把药交给穗更衣的,也是陆妃娘娘让奴婢看好大皇子,在合适的时候……呜呜呜……”她吓得语无伦次,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同时,杨全捧着一个密封的小瓷瓶上前:“陛下,这是从穗更衣住处搜出的剩余药粉,经田院首亲自验看,确系能致人精神恍惚,体力不济的慢性毒药,与陆妃交代穗更衣的计划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