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陈翰林,精血化‘画魄浆’,沦为画妖傀儡。”目光掠过皇帝苍白小脸,“殿下年幼龙正,本不易侵。然《麦秋图》‘血丝宣’、‘血潢’邪术,夹层‘荧惑守心图’之毒,皆至阴至邪。更兼殿下赤诚,指尖染槐汁触发‘金针渡劫’秘纹,引动血脉中一丝…‘古画灵韵’共鸣,方酿此祸。”将“龙气异禀”巧饰为“古画灵韵”。
“古画灵韵?”赵佶捻珠更快。
“历代御府珍藏,画者心血精神千百年残存,与皇家气相生。”沈知白从容道,“寻常无害,遇极邪则如干柴烈火。殿下此劫,恐与陈翰林临终所供,当年以《十竹斋》‘拱花’饾版术修补之先帝旧画,息息相关。”矛头再指宫闱秘辛。
“拱花引魂…”皇帝喃喃,眼中痛楚翻涌。“太医,小皇子如何?”
太医拭汗:“殿下脉象浮滑滞涩,似有异物盘踞心脉,惊扰神魂。银针疏导,汤剂暂稳。然此物阴寒顽固,针石难透其根。”他迟疑,“施针时,殿下左腕‘神门穴’隐现青黑脉络,状如…断裂墨线。”
“墨线?!”黄豆面沉如铁。
沈知白上前:“陛下,此即‘画痨’入心之兆。臣请以‘铜针问脉’之术,一试深浅,或可寻源。”
“铜针?”太医疑道,“银针尚难入,铜针岂非…”
“金克木,画纸绢帛属木。铜乃五金首,性刚阳,尤擅破画魅阴邪。”沈知白自袖中锦囊取出一枚三寸古拙铜针,通体暗青,绿锈如苔,“且铜针易染‘铜绿’,《本草拾遗》别名‘空青’,镇惊安魂,破邪除魅,正克此症!”
皇帝凝视铜针,决断:“准!沈卿小心。”
沈知白屏息凝神,铜针悬停赵桓左腕“神门穴”上方。针体铜绿微蠕,腥甜锈气弥漫。针尖一点幽绿毫芒,首指皮下青黑“墨线”!
针尖将触刹那——
“嗡!”小皇子眼皮下眼球剧转!身体猛颤!腕上“墨线”骤然凸起如活蛇!阴寒之气炸开,烛火骤暗!
沈知白眼神锐利如针,铜针精准刺入“神门穴”旁半寸一处细小青斑!
“嗤!”轻响如烙雪!“墨线”扭曲收缩!赵桓痛苦闷哼。针尖带出的,非血,而是一缕粘稠漆黑、散发腐朽怨念的“画魄浆”!铜针绿锈如活物蔓延,包裹吞噬黑液!
她素手稳如磐石,迅疾抽针!针尾绿锈包裹中,一粒米粒大、蠕动挣扎的漆黑“墨珠”凝成!珠内,微小扭曲的符文光影流转——《小山画谱》“移魂法”残迹!
“陛下!”沈知白呈上铜针,墨珠触目惊心,“此乃‘画痨’邪魄,己侵心脉!其内‘移魂法’残力,与画院《十竹斋》虚影蝴蝶符箓同源!恐有妖人,以画为媒,行移魂夺舍、祸乱宫闱之实!”
皇帝盯着那滴不祥墨珠,面沉如渊,佛珠几被捏碎。
“查!”一字如冰刃砸落,“所有经手《麦秋图》者!所有关联陈恪、《十竹斋》者!皇城司、殿前司,翻遍皇城!”
4 司南指魅(双姝暗影)
皇城司暗探如夜蝠散入深宫,暗影掠过朱红宫墙时惊起栖鸦阵阵。画院朱漆大门被玄铁锁链层层缠绕,值守禁军手持火把将庭院照得亮如白昼,残绢上的污迹在火光中泛着诡异光泽。陈府后院,十余名黑衣探子正挥动铁锹掘地三尺,泥土中不时闪现瓷片碰撞的脆响。
延福宫偏殿侧室内,沉香缭绕。沈知白闭目调息,额间细汗在烛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画心丹"的暖流如初春溪水,缓缓流过她枯竭的经脉。忽然,窗棂传来三声轻叩,恰似雨滴落在青石板上那般清脆。
一道玄色身影如游鱼般闪入室内。裴砚之劲装上的暗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青丝用一根素银簪高高束起,腰间古剑"断水"沉静如潭。唯有剑穗上那枚青铜司南正微微颤动,其上的星宿刻痕流转着幽蓝微光。她目光如寒潭之水,在掠过沈知白略显苍白的侧脸时泛起一丝几不可察的涟漪:"可还撑得住?"
"无碍。"沈知白睁开眼,眸中清亮如洗,却在起身时不着痕迹地扶了下案角。她注意到裴砚之玄衣下摆沾着几片枯叶,想必是刚从某处荒僻宫苑潜行而来。
裴砚之不语,将怀中油布包裹置于黄花梨案几上。随着包裹展开,焦黑浸染"胭脂泪"的《麦秋图》残片与《营造法式》第三十六页焦黄残篇显露出来,空气中顿时弥漫开淡淡的硝石与血腥混合的气味。
"残留尽在此。"她语速如冰珠落玉盘,"司天监急报,昨夜'荧惑'近'舆鬼',异象应了《开元占经》死兆。陈府书房暗格搜出半部《十竹斋笺谱》初刻雕版残片,使用痕迹明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