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证物,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每个人的心上。它象征着皇权核心被玷污的奇耻大辱,也昭示着一个足以将整个朝堂卷入深渊的巨大政治漩涡。沈知白“以命护玺”的悲壮行为,以及她昏迷前那句“欲清本源,需正朝纲”,将她本人和这场“肃清邪秽”的斗争,与维护先帝权威、匡扶社稷的“大义”紧密捆绑在了一起。
最终,须发皆白的御史中丞张清远第一个站了出来。他步履有些蹒跚,却异常坚定地走到御案前,对着那枚玉押深深一揖,老泪纵横,声音哽咽却洪亮:“先帝御物,国之重器,竟遭此等剧毒亵渎!此乃国殇!老臣…老臣泣血恳请官家(指向皇权),允准中书门下担纲,彻查此案!凡涉此邪毒秽乱者,无论品阶出身,定当追查到底,严惩不贷!还太庙以清净,正朝纲以清明!”他代表了清流和一部分正首官员的愤怒与决心。
其他几位宰执,包括陈执中和李茂才,飞快地交换着眼神。陈执中捋着胡须,眼神复杂地看了看玉押,又看了看一脸刚毅的裴砚之和群情激愤的清流,心中飞快权衡:此事太过骇人,证据确凿,又有沈知白这个“英雄”在前,不接不行。更重要的是,裴砚之将彻查的主导权交给了中书门下,这风险巨大,但收益…若能借此机会肃清异己(尤其是崔尚宫和太后一党安插的人),掌控朝局…这笔买卖,值得一搏。他缓缓点了点头。
李茂才见陈执中表态,也立刻换上沉痛而坚决的表情:“张中丞所言极是!此事关系国本,动摇社稷根基,中书门下责无旁贷!下官提议,立即成立专案之所,名为‘勘验邪源肃清司’(简称勘邪司),由裴大人以中书舍人身份总领其事,御史台、刑部、大理寺协同办案!务必查个水落石出!至于地宫修缮…”他眼珠一转,看向裴砚之,“事关重大,非能工巧匠与绝对忠诚之人不可胜任。沈待诏家学渊源,其父沈墨林当年便是将作监栋梁…不若由沈待诏举荐可靠之大匠监造,待其康复后再行定夺?”他最后一句,既是对沈知白“护玺之功”的投桃报李,也是向裴砚之和沈知白背后力量示好,将沈知白也纳入了权力分配的棋盘。
裴砚之心中巨石微落,面上依旧沉肃。他对着众人,尤其是陈执中和张清远,抱拳道:“裴某定不负诸位所托!必当竭尽全力,彻查此案,肃清邪源!”他明白,第一步棋,成了!**掌控文官集团核心(中书门下)** 的目标,借着这枚染毒的玉押和地宫惊变带来的巨大冲击力,以“勘邪清源”的名义,初步达成!沈知白用生命和智慧换来的这枚玉押,成了撬动大胤朝堂格局最关键的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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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文心雕龙**
画院深处,暖阁药香弥漫,却驱不散空气中无形的硝烟。沈知白斜倚在铺着厚厚锦褥的软榻上,脸色苍白如初雪新霁,唯有那双眸子,清亮深邃,映着窗外透进来的、冬月特有的清冷天光。她身着一袭月白软缎深衣,外罩影青色薄绒披风,腕间一枚温润的“冰台”玉镯贴着微凉的肌肤,用以温养被地宫毒气与强行催动秘法所伤的经脉。对外,她是“吸入毒气,寒气入肺”的病弱画待诏;而在大胤王朝文官集团的心脏地带,她的名字却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一圈又一圈名为“沈知白”的涟漪,正以惊人的速度晕染着权力的宣纸。
**1. 掌控喉舌,引导清议(渗透文官核心) - 故事化扩写:**
* **翰林院掌舵:无声的惊雷**
紫宸殿侧,翰林院值房。新任“翰林院供奉顾问”沈知白的名字被镌刻在一块新制的乌木腰牌上,静静悬挂在值房角落。这虽非实职学士,却享有随时调阅秘档、列席经筵的特权,是裴砚之顶着宰相陈执中隐含疑虑的目光,以“勘邪司”总领身份和中书门下的支持,力排众议争取来的。理由冠冕堂皇:“沈待诏家学渊源,尤精金石考据、前朝掌故,于机关营造、奇物辨识之学造诣深厚,更亲历地宫之变,其见解于‘勘邪’大有裨益。”
然而,沈知白从未踏足翰林院一步。取而代之的,是一份份由画院心腹女官秘密送出的、墨迹未干的考据笔记。
一份《论前朝南疆贡物与“金蚕涎”之疑》悄然出现在翰林侍讲王介甫的案头。笔记中,沈知白以铁画银钩的小楷,旁征博引《南疆异物志》残卷、《天工异物谱》,甚至引用了早己封存的前朝鸿胪寺密档,条分缕析地论证了“金蚕王涎”作为前朝南疆某部进贡的“神异之物”,实则是一种萃取自罕见毒虫与矿物、能蚀金腐骨、乱人心智的剧毒。笔记末尾,她笔锋一转:“…此等邪物,本应深锁内库,永禁于世。然元祐三年朔州大火前,工部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