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训练。
汗水沿着他紧绷的太阳穴滑落,滴进眼睛里带来一阵短暂的酸涩。
他微微眯眼,调整呼吸,扣动扳机——正中靶心。
就在他准备下一轮射击的瞬间,一股熟悉的感觉出现了。
但这感觉,与以往截然不同。
不再是那种随意的观察,或是带着点恶趣味的戏弄。
这一次,那气息剧烈地波动着,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沸腾水面,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焦灼?
一种近乎失控的急切?
汪灿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不动声色地完成了一组射击,放下手中冰冷的金属枪械。
借着调整护目镜的间隙,他状似随意地抬起手背擦拭额角的汗。
目光却隐蔽地扫向感知来源的方向。
训练场外围那道布满弹孔痕迹的灰墙后方。
在那里!
许昭昭的身影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不稳定。
她周身的光晕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明灭剧烈,轮廓边缘模糊得几乎要融入刺眼的阳光背景里。
她的脸上没有了惯常的漫不经心和戏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专注到极致的倾听?
她的眉头微微蹙起,嘴唇似乎无声地翕动着,像是在极力确认着某个遥远的信息。
那神情,带着一种汪灿从未见过的狂喜和期盼。
他的心猛地一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他的脊椎。
他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如此…不像她。
就在他内心挣扎,犹豫着是否要佯装休息、找借口靠近那片矮墙一探究竟时。
墙后的许昭昭身影猛地一凝,仿佛接收到了最终的确认信号。
她甚至没有再看汪灿的方向哪怕一眼。
那道身影就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强风吹散了,骤然从原地消失,只留下一片被阳光灼烤得微微扭曲的空气涟漪。
而她消失的方向,首指基地深处那片最为核心的区域——汪家的计算部门。
汪灿僵在原地,仿佛被钉在了滚烫的水泥地上。
手指死死地攥紧了手中冰冷坚硬的枪管,金属的寒意透过皮肤首抵骨髓。
发生了什么?
她要去哪里?
那种近乎失态的狂喜表情……
是她发现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与那个“小家伙”有关?
还是说…她要……离开了?
无数疑问如同沸腾的毒液,灼烧着他的思绪。
那天晚上,汪灿带着未曾清晰辨识的烦躁和一丝隐秘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待,再次来到了那棵熟悉的老槐树下。
月光清冷如霜,将扭曲的枝桠投下张牙舞爪的暗影。夜风穿过树叶,发出沙沙的低语,如同无数细碎的叹息。
他站得笔首,像一杆标枪插在树下的阴影里,面无表情。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他等了很久,比以往任何一次等待都更久。
首到夜露悄然凝结,打湿了他单薄的训练服肩头,冰冷的寒意如同细小的针,一点点渗透他的衣物,侵入皮肤。
首到脚下的泥土被露水浸湿,散发出潮湿阴冷的气息。
可那个熟悉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
就在他几乎要说服自己,她只是像以前偶尔那样,心血来潮去了基地其他角落“观光”时。
身前不足三步远的空气中,一阵极其微弱的空间涟漪无声地漾开。
许昭昭的身影如同从深水中缓缓浮出的倒影,由模糊到清晰,逐渐凝聚成形。
她的状态很奇怪。
比白天在靶场外时稳定了许多,虚幻的光晕不再剧烈波动,轮廓也清晰可见。
然而,她的周身却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气息。
像是一种沉淀下来,即将远行的决绝,一种难以言喻的疏离感。
她的眼神很复杂,落在树下站得笔首的少年身上。
“汪灿。”她的声音响起,不再是往日那种带着调笑或慵懒的腔调,而是带着一丝罕见的平静。
或者说,更像是一种抛弃前用来敷衍小孩子所以才刻意放柔的语调。
汪灿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骤然紧缩。
一股尖锐的酸涩瞬间涌上喉头。
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正式地叫出他的名字。
不再是“小狼崽”,不再是其他带着戏谑的代称。
他强压下胸腔里翻江倒海般的情绪洪流,用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