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5′0′2_t¨x^t\.,c\o·m/
傅殇站在养心殿外的白玉阶上。
他等着。
等一场他亲手策划的末日。
他要看哭嚎,看绝望。
要看数千被剥夺一切的宫人,像垃圾一样被倾倒,在宫门口堆成混乱的海洋。
但他看到的,是秩序。
三列队伍。
整齐得像用尺子量过。
从神武门前,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
左列,年老体弱的宫人。
他们没有哭,脸上只有茫然。
内务府的太监在挨个发放钱袋,每一个都沉甸甸的。
户部官员在一旁登记造册,为他们安排返乡的驿车。
中列,是身怀技艺的宫女绣娘。
皇后萧凝的贴身嬷嬷亲自坐镇。
几位诰命夫人与宫女们交谈着,像在挑选稀世珍宝。
不远处的华贵马车,已经等候多时。
右列,年轻力壮的太监和侍卫。
兵部和京兆府的官员拿着名册,正在大声点名。
被点到的人出列,换上巡防营的制式短衫。
他们脸上,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没有一滴眼日志。
没有一声哀嚎。
没有一丝混乱。
这场本该是王朝核心崩塌的序曲,被办成了一场井然有序的人才招聘会。
“魏英。”
傅殇的声音没有起伏。
“奴才在。”
魏英从殿门的阴影中走出,跪伏在地。`1′4~k¢a·n¨s~h!u!.,n+e!t·
他的身形比一个月前更佝偻,脊梁却挺得像一杆枪。
傅殇转身走回殿内,没看他。
“朕要的,是裁撤。”
“回陛下,奴才裁了。”
魏英的声音同样平静,像在汇报一笔账目。
“宫中原有三千四百七十二人,如今只余六百人,裁撤十之八九。”
傅殇猛地停步。
殿内空气瞬间凝固。
他盯着魏英的后脑勺。
“那外面是什么?”
“回陛下,是安置。”
魏英抬起头,脸上是一种傅殇从未见过的神情。
疲惫与狂热的混合体。
“陛下要一个清净的宫廷,奴才便要保证,这清净,不会成为日后非议陛T的污点。”
他从袖中抽出一沓厚厚的卷宗,高举过头。
“奴才斗胆,将所有宫人宦官彻查归档。”
“陛下请阅。”
傅殇一把夺过卷宗。
纸页翻动的声音,是殿内唯一的声响。
第一份的封皮上,写着两个字:荣退。
“年满三十,身有沉疴者,三百一十二人。”
魏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带任何感情。
“奴才动用内帑,赐十年俸禄,由户部遣送还乡。此为‘荣退’,彰显陛下仁德。”
傅殇的手指捏紧了纸页。
他翻开第二份:清汰。
“身无长技,品行不端者,七百五十四人。*兰,兰¢文?学¢ ′更_新?最+快·”
“奴才发三个月月钱,名册送往京兆府,由官府监督劳役。此为‘清汰’,为陛下清除隐患。”
傅殇的呼吸开始急促。
他翻到第三份,上面的字迹仿佛在灼烧他的眼睛:外派。
“身怀绝技,品行端正者,一千八百零六人。”
魏英的声音微微提高。
“奴才不敢让陛下恩养的巧匠流落民间。厨艺精湛者,成立‘皇家御膳坊’;刺绣超群者,成立‘内造织绣局’。内务府持股七成,自负盈亏,为国库开源。此为‘外派’,扬皇家之名!”
傅殇看到了最后一本:转任。
“年轻侍卫宦官,择优选入京城巡防营,加强京畿防务。此为‘转任’,为陛下分忧!”
动乱,变成了“仁德”。
崩溃,变成了“开源”。
瘫痪,变成了“分忧”。
这个阉人,用他的旨意,编织了一张天衣无缝的网。
把他所有的恶意,都过滤成了善政。
傅殇缓缓坐回龙椅,将卷宗砸在御案上。
上面的字迹,工整得令人作呕。
“好。”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你做得很好。”
“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