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镜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雨声哗哗，他的笑声混在里面，惊飞了竹林里的几只山雀。张起灵看着他笑，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眼睛弯起来，像盛满了雨后的清泉。

这是黑眼镜没见过的张起灵，以前他也会笑，只是那笑极浅，像这样无瑕的笑容，黑眼镜觉得很好看，好看到他想一辈子就这样下去，该多好！

夜里，张起灵有时还是会做噩梦。他不会再像在沙漠里那样出手攻击，只是会猛地坐起来，浑身冷汗，眼神里充满了无措。这时候，黑眼镜总会及时醒来，轻轻抱住他，像抱着一个受惊的孩子。

“没事了，是我。”他低声说，拍着他的背。

张起灵会把脸埋在他怀里，紧紧攥着他的衣襟，像抓住救命稻草。过一会儿，他会闷闷地问：“你是谁？”

黑眼镜的心还是会疼一下，但他己经学会了笑着回答：“我是黑眼镜，你可以叫我瞎子。”

“哦。”张起灵应一声，过一会儿，又会小声说，“我知道。”

知道什么？黑眼镜想问，却没问。他只是抱着他，听着窗外的虫鸣和远处的流水声。道观里很静，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瞎！这里……很好。”张起灵抬头看着黑眼镜，眼神很认真，“谢谢你。”

黑眼镜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像揉一只温顺的大猫。“谢什么，”他说，“以后啊，咱们就住这儿，等你什么时候想起来了，或者不想想了，都没关系。”